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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节

 

那种经历赵盈有过。

绝望,无助。

当疼痛席卷周身,你会觉得自己似溺水,或跌入无底深渊。

你伸出手,努力想要向上,自救,或是期盼有人能拉你一把。

但救命的稻草永远不会来。

赵盈眼中泛起嗜血的光芒,看的薛闲亭心中一惊。

连徐冽也吃了一惊:“殿下……”

薛闲亭不动声色咳一声,打断了他。

他侧目去看,明明薛闲亭脸上写满担忧,但他能忍得住。

徐冽抿唇,再没说任何话,就那么静悄悄的退了出去,依着赵盈吩咐,寻杜知邑而去。

赵盈回过神来,徐冽已经走了很久,她看薛闲亭:“你不回去休息吗?”

“你不是还要等孔如玏的消息吗?我陪你等等。”

她说好,又陷入沉思。

薛闲亭怕她胡思乱想。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时常会有这样的感觉,她是虚无缥缈,抓不住的。

明明人就在眼前,心却离的那样远。

从小到大,赵盈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她有一丁点的情绪变化,他都很快能够察觉出来。

但如今好像不太行。

她满腹心事,他却看不透。

偏偏她又什么都不肯说。

他那里深吸口气,叫她:“你觉不觉得这事儿挺怪的?”

赵盈唇角上扬:“当然古怪。”

看来她早想通了。

他不吭声,等她后话,果然赵盈又道:“我起初以为是孔逸成与人谋划这一切,毕竟连玉堂琴也说,如果是孔如玏,他未免牺牲太大,拿整个孔家来做局,这不该是他一家之主的做派。

虽然我怀疑孔如玏,但心里不止一次想过,他或许真的不知情,只是识人不明而已。

至于是孔家的什么人,又或者根本就是孔逸成偷了谁的玉佩去做这件事,不得而知。

但是从今夜孔逸成的态度看来,事情只怕没那么简单。”

上天就像是为了印证她所言不虚一般,她在屋中话音才落下,宋怀雍明朗的声音从屋门方向传来:“事情当然不简单——”

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赵盈声音戛然而止,后话亦没再说:“胡御医那里有结果了?”

他点头,黑着脸,一面迈步进门,一面告诉她:“孔如玏是被人下了药,药中掺有曼陀罗花和羊踯躅,分量不重,不会致人猝死,但下药的人精于此道,用了足够的分量,令孔如玏从行动迟缓,呼吸困难,渐次陷入昏迷的状态。

胡御医留在孔家开方子,孔如玏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需得尽快服下解毒性的药,不然过了今夜,他无法转醒,那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他不得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众人便再府中坐不住。

赵盈换了身衣裳,由宋怀雍等人一并陪同着,去了孔家。

这是她第一次踏进孔府大门,入眼所见,和她往常所见富贵人家宅邸又不相同。

本该华贵气派的宅邸,随处可见的却是漫不经心。

越是往里走,赵盈紧皱的眉头就越是舒展不开。

孔如玏安置的西跨院在二进院,孔府的奴才一路引着至于西跨院外,才掖着手退下去,不敢跟着进门。

赵盈盯着那小厮的背影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心下隐隐感到古怪。

一直到进了门,屋中早散开药香,孔如玏人就躺在西次间的拔步床上,胡泰面色凝重的立在一旁。

此时赵盈进了门,四下扫量一圈儿,莫名觉得眼熟。

胡泰见她来,忙起身,往外迎几步:“殿下,情况实在不太好。”

赵盈心口一坠:“胡御医也没法子?”

胡泰脸色更沉下去:“照说孔如玏所中曼陀罗花和羊踯躅分量都很有限,只不过是他吃下去的时间有些久,药性蔓延至五脏六腑,所以才厉害些,臣开了方子,解了这二物的毒性,一刻钟前他就该醒来的……”

可眼下孔如玏面色发白,双眸紧闭,安安静静的躺在拔步床上,两只手交叠着置于小腹之上,哪里有半分将要转醒的迹象。

胡泰的医术不会错,他却迟迟不醒。

“他脉象可还好?”

胡泰忙又道:“奇便奇在这里,就是脉象平缓,一切正常,他迟迟不醒,臣才实在没了法子。”

他是装的!

也不知是怎的,这样的念头在赵盈脑海中一闪而过,旋即变成了笃定。

但孔如玏的定力能有多好,装的这么像?

她想着,叫胡泰,人往门口方向迈步过去。

胡泰见状几步跟上,宋怀雍他们几个回头看,只是赵盈把声音压的极低,恨不得附在胡泰耳边吩咐,他们谁也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等交代完了,胡泰眼神闪了闪,显出几分难以置信,然则还是听了她的,重踱步回到孔如玏床榻旁去,开了自己随身的药箱,取了银针出来。

赵盈唇角上扬,嗤一声,而后又拉平回去,吩咐徐冽:“去把孔夫人和孔大公子请到这里,我有话要问,再叫人把孔家少爷和姑娘一并带了来,候在前头院里。”

徐冽一个字也不多问,得了吩咐出门去办事。

那头胡泰已在孔如玏身上几处大穴施针下去,赵盈不错眼的盯着看,孔如玏眼睫颤了颤,又颤了颤。

大概是有些疼的,短促的哼声从他鼻腔中发出,那双紧闭的眼也终于缓缓睁开来。

昏迷久了的人,眼神本该是朦胧的,他不知自己发生了什么,更该有茫然。

而孔如玏双目清明,哪里像是昏迷半日之久的人。

赵盈拢了拢披风,往正对着拔步床的那张禅椅坐过去:“谢天谢地,孔老爷总算是醒了。”

孔如玏眼神一闪,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我这是怎么了?”

胡泰便在一旁将他如何昏迷之事大概说了一通,特意同他言明了,他所食之物被人加了曼陀罗花和羊踯躅的粉末。

孔如玏脸色明显一变,宋怀雍看在眼里,拧眉问道:“孔老爷知道是谁干的吗?”

他却摇头。

甚至都没来得及仔细思考一番,当即便摇头否认说不知。

赵盈安抚道:“不妨事,孤已经派人去请夫人和大公子过来,孔老爷今天吃过什么,什么人经的手,这府中上下谁是不干净的,查一查,很快就能查出来。”

“殿下?”孔如玏的反应似乎又有些迟钝起来,他侧目过去,“我这两天独自住在这西跨院里,只怕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是了,孤还好奇呢,孔老爷回府自查府中众人,这本是为孔家洗刷罪名的最好机会,怎么连夫人和大公子也不配合你?”

赵盈把玩着手上的红翡圆条镯,一面说,一面转动着:“是同夫人起了龃龉,才搬出上房院?”

孔如玏便只叹气:“内宅妇人,毫无主见,目光狭隘,想不了那许多事。

她只见我回家后自查家中子侄,我二弟三弟闹了一场,两个弟媳又去闹她,她实是烦了,便同我大吵了一架。

我与她讲不通道理,这才搬出上房院,图个清静。

本来三日之期将到,我也发愁,一点头绪也没有,怎么跟殿下回话呢?

我何尝不知这是殿下给孔家的一个机会,但实在是……”

他唉声叹气的摇头,把头一低下去,众人便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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