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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节

 

冯皇后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赵盈的存在是她们所有人心中的一根刺,比赵澈更厉害。

昭宁帝十几年如一日的疼惜她,恨不得摘星捧月,不都是为了她那张脸。

宋氏死了快十年了,在昭宁帝心里的地位却从来就没有变过,昭宁帝真的爱极了她,哪怕她死了,旁人也分不走昭宁帝半点真心。

赵盈这个人,就是在时时刻刻提醒着她们,什么名门贵女,什么才情无双,到头来连个死人也比不过。

所以刘氏又能跟赵盈说什么好听的话呢?

冯皇后合眼:“你替你们姐弟选中了孙氏,将来自然是同孙氏扶持与共,你既知我为你母妃的缘故不待见你们姐弟,一年也少到我凤仁宫来正正经经请上一次安,现在是怎么想通的?”

“因为在外历练了两场,所以明白敌人的敌人都可以是朋友这个道理,也就想通了。”赵盈眼角的冰冷褪去,眉眼弯弯叫皇后,“您和大皇兄做不了盟友,和二皇兄也不成,不是我替我们姐弟选择了您,而是您不得不选择我们姐弟,不是吗?”

其实也不是。

只要冯皇后能放下绿芸的事,如今的赵清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肃国公府倒了,孔修仪也再没了指望,她以中宫皇后的身份替赵清求一份情,再效仿古人去母留子,不动声色的除掉孔修仪,赵清将来的指望就都在她身上。

赵清是长子,身体虽然弱了些,但他年纪最长,扶持起来可比赵澈便利的多。

她在等冯皇后的答案,冯皇后同时也在打量她。

四目相对,二人皆不肯退让半分。

“我要是放下了绿芸的事,你还有什么后招?”

“您这么说便是认为麟趾殿的事情真是我一手策划的了。”赵盈翻了眼皮,“没什么后招,走一步算一步,我眼下势头正盛,父皇又恩宠于我,您对我来说是锦上添花,得您一句话只是免去我的后顾之忧。

况且夺嫡党争在如今也不过初露痕迹,我没那么急,我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大把的时间可以筹谋。

您稳坐中宫之位这么多年,我想不通您怎么样才会舍近求远,还要放下绿芸的事去扶持大皇兄。”

然而冯皇后到底也没有松了口,赵盈又好像真的并不急,就像她说的那样,冯皇后的答案,于她而言可有可无。

她只是到凤仁宫表明态度,也确然有意示好,但绝不是巴结讨好。

她甚至不怕冯皇后转脸把她今天所说一字不落的告诉昭宁帝。

从凤仁宫出来的时候,赵盈的眼底,一片得意。

警告

为肃国公府的案子,朝廷上下吵的是不可开交。

三司会审也没什么好审的,人证物证都摆在那儿,又有三司牵头,户部详查苏州每年的矿产定数,细查下来,果然是有问题的,如此便算是坐实了孔如勉的罪业。

但沈殿臣还是要求情,无论如何都想保住孔如勉一条命,或者说他要保住的,是肃国公府的爵位。

孔家在朝中经营这么多年,根基深厚,有沈殿臣这个内阁首辅牵头出面,自然不少人附和。

可姜承德哪里会轻易放过这样好的机会,他是咬死了要把孔氏一脉赶尽杀绝的。

偏偏眼下除了肃国公府的案子外,还有章乐清的贪墨案。

孙其真就像前世一样,上了折子为章乐清去说说情,于是又叫肃国公一党拿住这个把柄。

双方在太极殿上相争不下,成日早朝简直比菜市口还要热闹。

赵盈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凑这个热闹。

那天从宫里出来,连司隶院都没回,径直就去了侍郎府,夜里也是住在宋府的,第二天一大早就告了假,根本就没去上朝。

到眼下过去了三天,她每日拉着宋乐仪在外头逛,今日置办首饰,明日听戏吃茶,就是没打算上朝,连衙门里的事情也一概撂开了手。

隆兴斋二楼靠窗的位置上,窗户支开了半扇,侧目就能看见底下行色匆匆的人。

赵盈托着腮,好整以暇的打量往来行人,仔细看其实她视线压根儿就没落在实处,分明是在走神。

宋乐仪长臂一伸,手心儿朝着她,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她回了神摇头:“人活着,都只是为了活着,你说多怪啊,生在公侯世家的去羡慕平头百姓,总觉得他们的日子过得更随性,没那么多规矩拘着。

可老百姓呢?他们又仰望着钟鸣鼎食之家那些人,觉得那些人高高在上,锦衣玉食,富贵无极,前世攒了多少功德才换来这样好的命。”

宋乐仪知道她心里其实不痛快。

太极殿上天天吵得不可开交,她连燕王府都不想回,在侍郎府一住就是三天。

从扬州回来也有几日了,燕王殿下都派人到侍郎府来催了两回,可她就不回去,也不肯去见一见燕王殿下。

“但老这么躲着,后面的事你真的不管了?”

“他们狗咬狗,我跳进去干什么?到时候都来咬上我,我图什么呢?”赵盈挑眉,把青瓷的小盏把玩在手上,“案子是三司会审,跟司隶院无关,我连周衍他们都一并交代了,上了太极殿少说话,沈殿臣和姜承德斗法,他冷眼旁观就是了。”

她想着又欸了一声:“我不也这么同舅舅还有表哥说的嘛。”

话虽如此,她此时退一退也确实是应该的。

这点小把戏未必别人看不穿,只是没有人还能分出心神来考虑她。

无论沈殿臣还是姜承德,眼下都是焦头烂额。

可是赵承衍呢?

她只字不提赵承衍的事。

宋乐仪微拧眉:“这都好几个月了,燕王殿下当时或许真的……”

“表姐,我不是为那个跟他赌气,再小性的人气也该消了,我是那样的人吗?”她晓得宋乐仪要说什么,噙着笑颇有些无奈的打断了,“玉堂琴跟着我回京,皇叔几次三番派人到侍郎府催我回去,是为了玉堂琴,不是因为我在朝中掀起的这场风波。”

“这……”

宋乐仪并不知内情的。

赵盈也的确没跟任何人说起。

当日在大船甲板上,玉堂琴与她坦言后,曾说过不希望再有第三人知晓此事。

做人该言而有信,做主君就更当如此。

对于玉堂琴,赵盈从来就没把他真正当做神坛上的人,那都是哄别人的,骗不了她。

前世他做过什么,她记得一清二楚。

此去扬州府,得知他二十四年来所作所为,在赵盈心里,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对她大有助益,她是多看一眼都不会的。

但那都不要紧,她要的只是玉堂琴的名满天下,和他的惊世谋略。

赵盈捏了把眉骨:“我不回去见皇叔,皇叔就知道我的态度,有什么话他只管去跟玉堂琴说,说开了,说明白了,往后也就不会再为玉堂琴的事找我的麻烦。”

可是宋乐仪不懂。

赵盈请了玉堂琴出山,燕王殿下为什么就要找她的麻烦呢?

从一开始燕王自己都在帮扶她,难不成竟反不许旁人辅佐?

·

“她知道的太多了,这就不对。”

马车从燕王府门前驶离,赵承衍沉闷的声音从车厢内传出来。

长亭稳稳当当的驾车,听他开口,才敢吭声。

这还是出府前他问的话,彼时主子沉默不语,脸色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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