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在把大黑锅甩到了自己头上,这口锅不背也得背,谁叫人家是老板呢,没辙!
“被告,你们有证据要提交吗?”女法官问道。
“没有证据。”人事专员道。
“被告,你们说之前调整工资与原告协商过,是在什么时间协商的?”女法官问道。
“在原告办理入职手续时协商的。”人事专员道,事实也是如此。
“调整原告工资是出于什么原因?”女法官接着问道。
什么原因?老板一拍脑袋就调整了,我们公司一向如此,又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我们敢怒不敢言罢了,这次碰到了个不好说话的,才被告。
这都是事实,但是人事专员不敢,也不能这么说,要是真这么说了,老板看到判决书肯定会拿人事专员开刀。
人事专员开动脑筋,想起来老板常说的一句话,信心十足道:“我们公司调整人员工资主要是为了增加市场竞争力,激发员工的主动性和积极性。”
激发员工主动性和积极性,这话还真敢说,那怎么不往上调,往下降工资?见过脸皮厚的,但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方轶一脸的不屑,女法官也觉得这话说的有点假大空的意思。
“原告,你们是主动放弃入职机会的吗?”女法官问道。
“原告并非主动放弃入职机会,被告劳动合同上写的工资与之前商定的工资标准不一致,被告欺骗了原告,所以原告才拒绝签署劳动合同的。”方轶道。
……
这个案子很简单,仅用了一个小时左右便结束了庭审。方轶走出法院后将庭审情况告知了范一诺。
中午吃过午饭后,方轶回到住处准备眯一会,刚躺下便接到了父亲方有财的电话,问他周末回不回去,他这才想起来有近一个月没回老家了。
方轶明白,老爷子这是想孙子了,想让他带孙子回去。于是在给曹晓慧打过电话后,他给父亲回电周六回村里。
周五晚上,下班后吃完晚饭,方轶穿着裤衩背心去了县里最大的超市,买了些奶粉之类的营养品,又给孩子买了些巧克力和零食,准备路上吃。
周六上午,方轶去接儿子方安志,这次他没有上楼,打完电话后便等在楼下花坛旁,不一会儿方安志便连窜带蹦的下了楼来,而曹晓慧只是站在小阳台上冲着儿子方安志喊了几声,让他路上小心,然后挥挥手便关上了窗子。
看得出来,曹晓慧并没有因为方轶的改变,而对他产生多少期许。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不再当面奚落他,打电话时她说的话也越来越简短,表现的有些像女强人,这让方轶很难受。
有人说:女人的心被伤得越狠,女人就会越决绝,越淡漠。如果是这样的话,曹晓慧的心应该是碎成了渣,就像是一块被打碎的玻璃,想复原—难!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方轶觉得曹晓慧的绝情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积压在她心底里的那些日积月累的委屈,已经磨去了她的情与爱。
是他方轶让她曹晓慧的所有期待和梦想变成了泡影,让她失望。他没有理由也不能怪她冷漠,也许离婚对她来说是一种解放。
中午时分,方轶带着方安志回到了村里,方有财一见孙子,立刻裂开了被胡子包围的嘴,露出了仅剩的几颗大黄牙。
“小志,快过来,让爷爷看看,长高喽!”方有财拉着孙子方安志坐到了院中的板凳上:“累不累。爷爷给你炖肉吃。”
“不累,爷爷,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方安志说着从兜里掏出来几块巧克力,塞到了爷爷手里。
“爷爷吃不惯这洋玩意,等着,爷爷给你盛碗红烧肉去。”说着,方有财直奔院中的灶台上的大锅。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好在村里比县里凉快,方轶洗了脸,在院中的香椿树下摆好饭桌和板凳,招呼方安志去洗手,准备吃饭。
方有财知道儿子和孙子周末会回来,特意买了鱼和肉,中午饭吃的很丰盛。吃过饭后,方轶拉过旅行箱,拿出了四罐老年高钙奶粉,又拿了几瓶钙片出来放在了收拾过的饭桌上。
“咋又买这么多奶粉,这小瓶里装的啥?”方有财好奇的拿起钙片问道。
鬼比人好!
“这是高钙片,进口货,现在县里和市里的老人都吃这个补钙。”方轶笑道。
“这挺贵的吧!”方有财眯着眼,将钙片瓶拿远了些看了看。他有些老花眼。
“不贵,您吃着感觉如果好,我再给您买。”如果方轶告诉他钙片的真实价格,方有财肯定不会让他再买了。
“你在外面也不怎么赚钱,以后别给我买了。我这身子骨硬着呢。”方有财嘴上说的硬,但是方轶看得出来这几年父亲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
“我进村时,看到村东头五爷爷拿着一捆菜,向村外走,我问他干什么去,他说回家。我五爷爷这是咋啦?他不在村里住了?”方轶问道。
方轶家在村里的辈分不算高,村东头的五爷爷只比方有财大一岁,但是因为辈分高,所以方轶得管他叫爷爷。
这种事在村里并不稀奇,以前方轶经常在村里看到四五十岁的汉子喊几岁的孩子爷爷。
不过现如今村里人对辈分已经不怎么上心了,在一切向前(钱)看的驱使下,谁家有钱谁家才是实际上的爷爷。也只有村里的一些老人还拿辈分当回事。
“嗨,别提了。你五爷爷老老实实的干了一辈子,结果儿女们都长大了,成家了,却容不下他。
不是老大媳妇嫌弃他身上有味儿撵他,就是老二媳妇嫌他人老了干不动地里的活儿指桑骂槐,左邻右舍的也是见到老实人搂不住火,老欺负他。
一个月前,你五爷爷又呕了一肚子气,随后找到村里说要住村外坟地边上的泵房。村外的坟地边上确实有座老房子,以前是泵房,后来里面的水泵废了,也就很少有人再过去了。
村委会的人也知道他家的情况,之前方冒带人去他家劝过他儿子和儿媳妇几次,但是根本不管用。你也知道咱村那几个老娘们就属你五爷爷家的儿媳妇最难缠。
看你五爷爷实在住不下去,村里也没好办法,便同意了。就这样,你五爷爷住进了村外坟地的泵房。”方有财边吸旱烟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