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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节

 

“就挂老孟名下吧,老孟专业底子扎实,就是不善言辞,宇文东正好可以弥补下他的缺点。当然不限于孟律师,团队里其他律师的案子他也可以跟。

他的定位是咱们团队的自由人,知道啥意思不?”方轶笑呵呵的问道。

“自由人,就是团队里的事都干呗。简单的说,宇文东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跟我差不多!”云乔嘿嘿一笑道。

“不错,就是这个意思。马上到饭点了,先找个地方吃饭,然后再回律所。”方轶满意的点头道。

……

为了吃口饭

万华联合律师事务所内,周颖瘫坐在办公椅上,桌上放着公文包,眼神有些迷茫、不解、复杂。

御用司机伍庆辉手里拿着大切诺基的钥匙,坐在椅子上,不时的用眼瞄周颖,想劝劝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周律师,这是您让我整理的案卷,我自作主张根据案情写了份辩护意见,您看看,希望能有用。”宇文东一脸真诚的将案卷放在了周颖的桌上。

“好,我一会儿看下。”周颖情绪不高的回了一句。

“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开庭不太顺利?”宇文东随口问了一句。

“别提了,今天去看守所会见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抢劫罪,被抓了。咱周律师同情心泛滥了。”洗掉了大油头的伍庆辉,一脸不以为然的替周颖回了一句。

“去,一边去。你知道啥。”周颖不乐意了,斜了他一眼。

此时孟广达和杜庸都不在,方轶带着云乔去开庭还没回来,团队的工位上只剩下了这三位。

周颖与云乔、伍庆辉和宇文东年龄相仿,沟通起来没有障碍,所以平时几个人经常一起侃大山。用云乔的话说,侃大山也是增加相互了解的一个途径,有利于团队内部的融洽。

“六十多岁了还抢劫啊!”宇文东惊讶道。

“哎!谁说不是啊,六十多岁不说,全身上下还有十多种慢性病,风大点都能给他掀翻了。就这样的还学人家拿一把钝菜刀抢劫。

她女儿委托咱们的时候,我还以为老头以前有前科呢,结果今天去了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国营厂的下岗职工,后来自己一直支摊卖煎饼,一辈子遵纪守法。

前几年老伴去世了,儿子娶了媳妇,嫌他脏,不让他跟着一起住,老头每个月药钱就得花一千多,靠那点退休金根本不够活的。”周颖讲述道。

“那他女儿呢?”宇文东问道。

“他女儿嫁到了外省,家里条件也不太好。根本顾不过来,这次老头被抓,他儿子说没钱请律师,是他女儿跑过来花了五千元委托的咱们。”周颖解释道。

“老头这状况,举个菜刀都费劲,也抢不了谁啊!

说真格的,赶上腿脚利落的,早就溜了,还能等着他抢!即便是被他薅了脖领子,不等他把菜刀举起来,人家都能一脚给他踹翻了。

这样也能抢劫?我看碰瓷还差不多。”伍庆辉惊讶不已,显然他也是第一次听周颖讲述被告人的情况。

宇文东没说话,静静的听着。

“哎!那老头抢了个醉鬼,被抢的那位喝多了,躺在大街上,老爷子过去拿着菜刀,被抢的那位还以为要给他敬酒呢。

最后老爷子打了他七八个嘴巴子,把自己累的都坐地上了,菜刀架在脖子上,被抢的那位才明白过来。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老爷子居然不要钱,让被抢的那位打电话报警,而且就在原地等着警察。警察一来二话不说,扔刀投降,十分配合。”周颖说道。

“那他图什么呀?不图名、不图利,图进去踩缝纫机啊,他那老胳膊老腿的也踩不动缝纫机啊!”伍庆辉瞪着大眼睛,十分不理解。

“你猜对了,老爷子还就是想进去。

当时我在看守所见他时,他问我能判几年,我说他的认罪态度好,虽然构成抢劫罪,但有投案自首情节,又没抢到钱,应该不会判太重。

他问我能判十年以上不?我告诉他可能性不大,有可能蹲个年,大概率法院考虑实际情况,会对他从宽处罚。

当时他还挺失落的,他说他是奔着无期徒刑去的。”周颖说道。

“无期?这老头疯了!”伍庆辉惊的都站起来了。

“嗯,这种案子,当年我在小律所实习时也听人提起过。其实被告人也是无奈,那个案子的被告人是个快七十岁的老人,岁数大了,又没有退休金,家里三个儿子都成家了,但没有一家养他,老伴早就不在人世了,每年治病要花不少钱。

想来想去,他看到了护林防火的标语:放火烧山,牢底坐穿。于是他在山上放了一把火。就这样他进去了。

当时很多人不理解,觉得老年人应该有吃有喝,跳跳舞唱唱歌挺好,可实际上这种待遇只有退休工资高的老年人才享受的到。对于那些退休金不够药钱,或者没退休金的,家里再不幸福的老人……,其实他们挺苦的。

他们犯罪的目的很简单,为了吃口饭。”宇文东一脸严肃的说道。

“为了吃口饭?!”伍大少愣住了。

“对,我今天见的那老爷子就是这意思,他是不想犯罪的,可没有地方吃饭,更没有钱看病。

对于他来说进去的最大目的是为了吃饭和看病。里面虽然没有自由,但是管饭,生病了还能被带去医院看病。

这种人毕竟是少数,但是确实存在,他们的心理是扭曲的,是被现实生活扭曲的。”周颖感叹道。

伍庆辉从小衣食无忧,所以对于周颖和宇文东谈论的内容是无法理解的,在他看来为了吃口饭,看个病,把自己扔进去,简直不可理喻,但是讽刺的是就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果真应了那句话: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

可能是觉得这个话题太过沉重,伍庆辉岔开了话题:“宇文师弟,你怎么遇到这么多奇葩的案子?你之前在律所实习过?”

“嗯,我当时为了增加社会实践,在念研究生时在几家小律所实习过。小律所什么案子都有,案子的质量普遍较低,不如咱们大律所。

当时我是律师助理,其实就是打杂的,案子上的事我接触不到,但是很多烂事都会甩给我处理,实际上我就是个背锅的。

退费的,闹事的,各种情况我先挡一手,能处理的处理掉,实在处理不了,又躲不掉的,才会交给所里的律师解决。”宇文东苦笑道。

“这么说你这社会实践挺丰富啊,各种嘴脸都见过了!”伍庆辉调侃道。

甜蜜的味道

“嗯,跟我一起去律所实习的五个学生,最后只剩下了我一个。后来主任见我还行,此后慢慢的让我接触案子,帮着打下手,赶上谈判什么的带上我,给做个记录什么的。当时背锅的事一直没断,我就是律所与客户间的润滑剂。

其实回想起来,处理那些烂事也不全是坏事,可以学到很多处理突发事件的经验。前面律师各种忽悠,后面我得想办法给圆回来,有点像相声扒马褂,说实话真是挺难的,大部分时候是圆回来的,因为前面吹的太大,我根本就接不住。”宇文惨笑着看向这位便宜师哥伍庆辉。

“行啦!周律师,听宇文说了吗?这是社会问题,不是你忧愁善感就能解决的,走今天我请客,用美食安慰下你受伤的心情。宇文也一起哈!”伍庆辉冲着宇文东说道。

“我就不去了,还有两个案子,我得帮孟律师和杜律师整理下。时间紧,任务重,离不开,谢啦!”宇文东婉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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