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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9节

 

同时将城内物资趁夜运走,免得撤退时拖累速度。

二十四日的横城镇又是一天激战,通往隰州的大道之上,已经有三三两两的晋兵北逃——多为慈隰乡勇。

“军使,该撤了。”幕僚们神色焦急,不住地劝道。

“突阵军何在?”石绍雍问道。

“有夏贼绕道山间小路,突阵军去堵截了。”幕僚回道。

“妈的,四处漏风的防线。”石绍雍骂了一句。

骂完后,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不是不勇猛,不是不敢打,但匡霸、飞腾、银胡簶、万胜等军完蛋之后,大军士气受挫,康都头都不想打了,留下他们断后,消磨夏军锐气,寄希望反败为胜。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他也很为难。

帐前军一旦损失殆尽,怎么补兵?会不会赋闲回家?这是个问题。

“神捷军怎么办?”石绍雍突然问道。

横城镇就不该守,或者守也得有个严密点的体系。夏军从西南方向绕道,直奔隰州而来,这已经到了横城镇后方,当初马斗关是谁主张轻易放弃的?呃,好像是康君立。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说的了。

“军使,神捷军怕是没办法了。”幕僚诚实地答道:“他们被粘住了,想退没那么简单。但咱们还有机会,管不了那么多了。晋王帐下那么多兵马,早年叱咤风云的部队,而今还剩几支?”

大顺元年,晋王在晋阳阅兵,当时参与校阅的有义儿、左营、右营、决胜、横冲、突阵、亲骑、突骑、飞骑、五院、雄威、厅直、万胜、匡霸、马前直等十余支部队。

十年过去了,这些军队起码有一半没了。不是消耗掉了,而是被改编成了别的部伍。

想当年,左营、右营、厅直、马前直可都是响当当的一线主力,如今是帐前、拱卫、匡卫、保卫等军挑大梁。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每一次改编,都有人上有人下,大家都看在眼里。

“唉,想好好打仗都不行。”石绍雍唏嘘不已,神色看起来非常感伤。

幕僚微微低头,静等主公做决定。

“遣人沿路多布疑阵,多张旌旗,多设战鼓。”石绍雍做出了决定,断然道:“神捷军一旦溃退,这些疑兵如果能起作用,多少能挽回一些败兵。另者,让突阵军别急着跑,至石楼县南的山谷中设伏,多少阻遏一下敌军。”

慈隰地形这么复杂,不设伏可惜了。即便不成功,也能延缓追兵的脚步,让他们停顿下来,花费时间清理两侧的山塬或密林,这就能起很大作用了。

“军使已经仁至义尽了。”幕僚一听,立刻赞道。

二十五日一大早,帐前军并慈隰乡勇六千余人仓皇北顾,一路往石楼方向窜去。

当天下午,坚守了三天的横城镇告破,晋兵溃不成军,黑压压地向北涌去。

经略军又是充当先锋,追击不休。

第二日巳时,他们攻占了几乎空无一人的隰州城。

打仗打的就是一口气,此时局势那么好,自然要追杀到底了。

而正当他们休息完毕,想继续北上之时,卢怀忠却以经略军苦战疲惫为由,勒令停兵,同时让效节军右厢两千余人充当先锋,向北追袭。

督战官

康君立感觉有些不对劲。

战局没有按照他预想的那么走,这一退,感觉就止不住了一样,有一溃千里的架势,他觉得自己要做点什么。

恰逢神捷军在横城镇大败,帐前军、突阵军拔腿开溜,隰州丢失的消息传来,他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神捷军仅剩的两千多人,只逃回来了七百,还器械尽失,跟乞丐一样。

李承嗣带过去的一万四千兵,回来了六百余。

外加一些土团乡夫两千多,康君立将其悉数编入万胜军,使得其兵力达到四千,悉数退往岚州整顿训练。

李承嗣也跑了回来,泣不成声。

康君立没有二话,将其斩于辕门,以儆效尤。

李承嗣这种大将都能被斩,诸军为之一肃,再不敢随意言退了。

康君立随即调兵遣将,神威军四千人守石楼县,帐前军守上平关。

上平关在隰、石之间,周围山高林密,可以说就这一条路,抄小道绕后都几无可能。康君立特地找来了石绍雍,对其提点了一番,如果再退,那么谁也保不了他。

石绍雍整体做得并不出格,盖因康君立并未禁止他撤退。况且在隰州黄栌谷中,他指挥的突阵军伏击夏人成功,杀其前锋数百,余众惴惴,不敢进逼,故帐前军和土团六千余人得以从容撤走,甚至连辎重粮草都带回来了。

黄栌谷在隰州东北,附近有山,曰黄栌岭。黄栌水出其中,是一处水草丰美的所在。

而水草丰美了,自然也山高林密,地势又很险要,驿道一侧临高山,一侧是河水,狭窄逼仄,效节军便在此吃了个亏。

北齐年间,伐石楼山胡,出动了两路兵马夹击。其中北路高欢亲领,率军自石州出,翻过赤洪岭(离石山),逼近石楼。南路由斛律金率领,是为奇兵偏师,自隰州出,他甚至没敢走黄栌谷,而是艰难地翻越黄栌岭,逼至山胡后方,与高欢的主力夹击山胡,大破之。

有驿道不走,非要翻山,斛律金又不是傻子,当然是有原因的。

石楼、上平关互为犄角,可互相救援。为此,康君立留了突阵、神勇二军作为反冲击的生力军,随时驰援突袭。

忙活完这一切,再三严令各军不准退之后,康都头退了。

他回了石州,整顿操练军队。

这一仗,他没什么心气了,也没太好的办法。败了就是败了,虽然已经把大部分过错推托到了死鬼李承嗣身上,但作为方面统帅,他还是有领导责任的。

千不该万不该,他没有及时阻止李承嗣的盲动,给了卢怀忠机会,这就是错,没得洗。

四月最后一天,河东节度副使李袭吉来到了石州。

正在监督城池修缮的康君立闻讯,不敢怠慢,匆匆返回了石州接待——在新败的当口赶过来,不是督战还能干啥?

“康都头,河中战局,本来一片大好,何以在一月之内逆转?”李袭吉毫不客气地坐于上首,问道。

他代表的是晋王李克用,当然有这份资格。而且,他在河东军政体系中的地位也不低。

曾几何时,朝廷无钱,新科进士喜欢去藩镇谋职。河东作为天下三大名镇之一,自然吸引了大批顶尖人才。

郑从谠出任河东节度使后,又大力网罗实干官员,他的河东幕府甚至被称为“小朝廷”。

郑从谠是宰相,熟悉官员的背景、履历和实际能力,因此挑选的都是有真本事的。这些人才,后来大部分都留在河东,为河东的建设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且至今仍在发挥作用。

李袭吉比他们来得晚一些,但也是受了郑从谠点拨,离开河中,到太原谋职,被李克用辟为节度掌书记,一干就是十几年,现在已是节度副使,河东前二的核心幕僚了。

“李承嗣贪功冒进,故有此败。”康君立早就想好了说辞,回道。

李袭吉脸色稍霁。

康君立一直观察着他的脸色,见状稍稍松了口气。

李袭吉心中冷笑,康君立已是死人一个,蠢成这样,也是少见。

“银胡簶军便罢了,匡霸、飞腾二军竟然全军覆没,殿下大为震怒。康都头,后面可不能再出岔子了。”李袭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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