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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节

 

去了,水面纹丝不动。

钟言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咳咳,你再等等,兴许是我的手法不行。”

小和尚满脸疑惑:“好,我倒是不急,女施主请当心。”

又半柱香过去了,水面仍旧纹丝不动,可钟言的掌心已经发红发胀,破皮了一样疼,火烧火燎难受。

“你这盆是不是坏了?”钟言索性不搓了,擦了一把汗说,“必定坏了,看你年龄不大怎么还蒙人呢?哼。”

小和尚百口莫辩,还有点委屈。这怎么能说自己蒙人呢,你都嫁人了,就算将盆搓翻边儿了也搓不出变化啊。这时一个大和尚走了过来,催促他赶紧端给徐家公子,他赶忙一溜烟儿地跑开,只留下钟言一个人在树下。

钟言有点郁闷,他孤零零地揉着手心,怀疑隐游寺的盆是不是出了状况。自己明明就是童男,怎么会搓不出水珠来?自己从来没有和别人那样过,也没有自己那样过。

必定是盆有问题。钟言向来善于将问题和麻烦推给外物,抬头又看了看腊梅,一下子看入了神,直到听到背后有脚步声。

“你怎么在这里?”钟言看向身后的清慧住持。

“来看看这棵腊梅。”清慧走到树下。

“这树好看吗?”钟言不解地问。

清慧说:“我没见过这树开花,但听清远大师说,这树开过。”

“那后来是不是病死了?”钟言摸了下树干,“这树已经不行了。”

“或许它的时辰未到,或许赶在老衲离开世间之前能一睹它的芳采。”清慧看向枝头,好似看到了传说中的万腊齐开,金片漫天,“连我都不能抗拒天寿,你又怎么行呢?”

“我就知道你绕来绕去得绕回这上头去,你只管帮我解决活尸的怨气,其余的我自己扛着,就算天罚地惩也是我自己扛着。”钟言甩了下袖子,走回了他和秦翎的禅房。没想到一开门,秦翎竟然就站在门口,简直吓了他一跳。

“你、你怎么在这里啊?当心被风吹着。”钟言后怕,方才他没听到什么吧?

“我听见你和清慧住持在说话,怕你们吵起来就过来看看。”秦翎摸了摸他冰凉的双手,方才依稀听到几个字,什么天寿,什么怨气,什么天罚。

虽说他不懂,可是这些字面上的意义还好理解,读起来也通透,秦翎忽然萌生出一些奇怪的念头,莫非小言和清慧住持并不像看上去那样水火不容,而是有什么秘密?天寿自然是天然的寿命,怨气也好懂,但天罚是什么?

谁要天罚?还是天罚要落在谁头上?为何要被天惩罚?

但在他没琢磨清楚之前,他不会问。小言的秘密太多,问出来会吓着他。

“哦,是,我是和那和尚说话呢,他说来看看徐长韶如何了。”钟言随口瞎编,“咱们歇息吧,明日早上我陪你去听佛。”

秦翎很有心事地点了点头:“那这乌龟怎么办……”

钟言一低头,看到乌龟瞪他,而且那乌龟就贴在秦翎的鞋边,貌似对自己很有敌意。钟言试探性地蹲下,朝它伸手,那龟竟然往前两步,挡在了他与秦翎当中,显然就是不愿意自己和秦翎亲热。

凭什么?我和我夫君亲热,你有什么看不惯的?钟言将它拿起来,寺庙里的乌龟兴许也沾了老和尚的迂腐之气。

“我看它和我倒是投缘,不如今夜就放在咱们房里吧?”秦翎倒是十分喜欢。

“行,就放在咱们屋里,让它守着咱们睡觉。”钟言也是和这龟斗气,你不让我和秦翎亲近,我偏让你看着我和他同床共枕。

就这样,乌龟被放在了对床的茶桌上面,它看着床的方向,又想爬过去,又不敢往下跳,最后只能绕着桌边一圈一圈地缓慢爬行。

而寺庙的正东方,清慧住持正坐在一块山石上静修,九环法杖横放于两腿之上。在山上,一切都静得很,连雪花融化的声音他都能听得到,清慧想起自己还是个三岁孩童那年,也是在正东方的山石上,他学着师父禅修,足足冻了一夜。

第二日,他便发起了高热,差点死了。

也是从那日起,清慧悟出了一个道理,人是人躯,只要不是神佛鬼怪,只要还拖累着身体,就必定会经历生老病死,拥有足足的弱点。

嘎吱,踩雪的声响打断了他的回忆,曾经的三岁小童已经变成了白眉白胡的老和尚,成了一方住持。眼皮长出了苍老的褶皱,手背上也多出了许多浅色的老人斑块。他看向面前的活尸,心静如水,就好似对着一个活人。

“你为何能入我寺?”清慧问。

活尸站在他五步之内,全身都是灰白色,显示出生命的破败,证明他已经走完了一生阳寿。

可活尸并不能回答他任何问题。

清慧再次闭上眼睛,右手将法杖有力挥动,宛如挥起万丈光芒。周围的雪花随同他的动作而飞舞,无形当中,好似有佛光在他的背后。

“既然我参透了你因何而起,那么就让我来结果吧。”清慧话一落地,法杖有力地杵在地上,溅起了涟漪般的雪浪。

同一时刻,钟言也睁开了眼睛,仿佛有所感知。

第二日,雪停了。

昨晚的雪当真大,山上又比山下冷,一起床钟言就想叫元墨或翠儿将火炉再添旺些。转念一想才想起那两人在山腰的客栈里呢,没敢上山。他只好赤足下地,自己将炉火烧旺,再回到床上偷看熟睡的秦翎,心里想的都是……圆房。

等等,自己为何要想着这个!钟言摇了摇头,真要命,莫非自己和秦翎在一起久了,也跟着他的念头跑歪了?可这不是自己想或不想的事,而是摆在眼前的困扰,他们已经成亲,势必要做到这一步的。

只是这身子的秘密,怎么瞒呢?钟言皱了皱眉,脚趾就压在秦翎的腿上取暖,时不时勾起来蹭蹭他。

再说,自己也不知道秦翎的身子能不能人道,万一真不行,岂不是当众羞辱了他?

要不,真弄点儿药吧。

钟言正胡思乱想着,念头当中被自己下了药又蒙了眼的人醒过来,他赶紧将双足收回,规规矩矩地躺好,自己可真是个倒霉蛋啊,好不容易成亲,还要为圆房动脑筋。

秦翎则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侧过身对着他笑眯眯地眨眼,忽然咕咚一声,两个人吓得连忙坐起来,才发现是转悠一夜的那只乌龟从桌上滚落,它最终还是决定跳了下来。眼下正步履艰难地朝着床边靠近,好似想以一己之力阻挠什么事情发生。

再见到徐长韶,就是在吃斋饭的时候。这回钟言没有亲自下厨,后厨第一武僧大师兄还特意过来请,实在拗不过了,钟言才勉强做了个茉莉花苞炒鸡蛋。徐长韶看上去比昨日精神不少,坐下之后后背也没有那么剧痛,只是一提起来每月都要来一次,他就有点儿胆怯。

“秦兄你有所不知,真是生不如死啊。”徐长韶哀怨地说,“怎么这水鬼就缠上我了呢?”

“这话不假,可你生不如死,寺里为你做法的僧人也同样难受。”秦翎将那碟子炒鸡蛋端到自己面前,“忍忍吧,回家让你爹娘给寺里多些点灯的银两,以表心意。”

“那是自然。”徐长韶的筷子刚伸过去,“诶,你怎么如此小气,一盘炒鸡蛋都不让吃。”

“成了亲的人才有炒鸡蛋吃,你没成亲,你吃不起。”秦翎面不改色。

吃完饭,就是秦翎和大师们论佛的时候了,等过了晌午,秦家和徐家的马车从山腰跑起来,里头坐着人。临走之前,清慧给了钟言一个锦囊,说让他回家再打开,而秦翎也没空手而归,竟然将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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