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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不知道萧沁瓷是纸上谈兵还是一时迷怔,皇帝并未嘲笑她的天真之语,反而答得认真:“这封冻也不会全都冻上,底下还是静水流深。”

萧沁瓷固执的说:“那或许也会有冻死的鱼,只是我们不知道,因为你?也不知道来?年春天再看到的那群鱼是不是原来?的那群。”

“不然为什么每年都会往这池子里投新的鱼苗?”萧沁瓷说。

皇帝想了想,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反驳,人会被冻死,那焉知鱼不会?

萧沁瓷还振振有词:“你?看,煮鱼的时候它会被烫熟,那太冷了它也应该会被冻死才是,就和人一样?,太热了不行,太冷了也受不住。”

她说话已?然没有什么逻辑性可?言,皇帝嗅着她身上幽谧的香气和淡淡的酒香结合,道:“阿瓷,你?醉了。”

萧沁瓷看着仍是清醒的。

皇帝不是没有见过她醉后的姿态,同此时又大有不同,那时她扯着皇帝的玉带不要他走,不管不顾地贴上来?,被拒绝了就呆呆站在原地,连哭也是静静的。

但萧沁瓷此刻除了眼?神?朦胧一些,面上漫上潮红,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两样?,口齿也清晰。

“我没醉。”萧沁瓷摇摇头,她确实没醉,只是觉得有些飘忽,凌于?高楼之上,如坠云端。

皇帝不信:“每个醉了的人都说自己没醉。”

萧沁瓷转脸看他,似是不高兴他这样?说。她皱着眉,道:“我真的没醉,你?怎么不相信呢?”

她偏着头,想起来?什么似的,慢慢说:“陛下说过,要我不得妄语。欺君之罪,我怎么敢犯呢?”

皇帝动了动,想起上次要她不得妄语时的的情景,熟悉的醉意又涌了上来?,他也学?着萧沁瓷的语调,缓慢地说:“没关系,朕恕你?无罪。”

萧沁瓷盯着他,眼?里有一瞬清明,又被蔓延的雾气遮笼:“哦?”

她慢慢靠过来?,又堪堪停在一步之遥。

“陛下,我有桩事想问你?。”她问,“您会告诉我实话吗?”

“什么事?”

她雪白的颈、红润的唇都被纤毫毕现?的框进皇帝眼?中,他克制着自己不挪开眼?,问:“你?想问什么?”

“您说,见过我在清明池喂鱼,是什么时候?”

皇帝思绪暂停。

他眼?也不眨的撒了个谎:“很久之前了,朕不记得了。”

“是您登基之前的事吗?”

“不是,”皇帝的谎言仍是信口就来?,“是登基之后。”

清明池临着西?苑,皇帝从这里经过很正常。但萧沁瓷极少看到御辇,也不知对他这话信是没信。

“哦。”萧沁瓷平淡的说,又继续问,“那您是那时就喜欢上我了吗?”

皇帝看着她:“阿瓷,这个问题朕不想回答你?。”

“嗯?”萧沁瓷眼?里流露出一丝疑惑,皇帝对她从前有问必答,这样?的拒绝很是罕见。

皇帝慢条斯理的说:“你?都不肯帮朕舞弊,那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要你?自己去找才行。”

皇帝学?坏了。

萧沁瓷轻咬着唇,贝齿露出珍珠似的一点,在唇上留下一个淡淡的印。

没关系,反正她也只是随口问问,皇帝几时喜欢上她的并不重要。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皇帝撒了谎,因为她在皇帝登基之前就已?经很久没去喂过清明池的鱼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谎话被轻而易举的戳穿,还在做着美梦:“或者,你?告诉朕答案,朕告诉你?,交换怎么样??”

“不好,”萧沁瓷想也不想的摇头,“这样?我很吃亏。”

她脸一转,说:“陛下不想说就不说,反正我也不是很在乎。”

这句话伤他甚深。

但皇帝还要自己从她的话中咂摸一点甜:不是很在乎,是不是意味着也是有一点在乎的?否则萧沁瓷也不必问。

“太晚了,该回去了。”萧沁瓷说。

“是有些晚了。”许多话梗在皇帝喉头,再难说出口,“回吧。”

“你?想走一走还是乘辇?”皇帝问。

萧沁瓷偏头想了一会儿,落在皇帝眼?中便是她思绪有些迟钝了:“走走吧,我有些热。”

皇帝点点头:“好。”

宫人们都在楼下,这样?私密的时刻皇帝喜欢和萧沁瓷独处,此时他也没有摇铃唤人进来?,自己给萧沁瓷披了氅衣,他为萧沁瓷系上颈间系带时萧沁瓷也由着他动作,乍看似乎没什么不对,细看又觉得她确实和平时不太一样?。

本来?雪白的双颊染了绯红,皇帝似是不经意的碰了碰,是烫的。

他给萧沁瓷系好之后便退了一步,说:“走吧。”

萧沁瓷站着不动,定定看着皇帝,片刻后她忽地伸手捧住了自己的脸,说:“你?摸我。”

方才蹭过萧沁瓷脸侧的手指灼烫起来?,皇帝蜷了蜷手指,这下真的确定萧沁瓷恐怕有些醉了。

“我没摸你?,”皇帝仗着她如今不清醒,义正言辞的说,“是你?的错觉。”

“是么?”萧沁瓷不太相信。

“是。”

“好吧。”萧沁瓷半信半疑的放下手,乖乖的跟着皇帝走下楼。

这楼梯有些窄,萧沁瓷穿着长裙不方便,她如今又有些醉,皇帝不敢让她走在前面,自己先下去了,时不时地回头注意着萧沁瓷的情况。

“你?总看我做什么?”身后的脚步停了,萧沁瓷幽幽说。

皇帝转头,见她一手拎着裙摆,一手扶着栏杆,是小心翼翼的模样?,便说:“这楼有些陡,我担心你?摔了。”

“哦。”萧沁瓷应了一声,若有所思。

“是这样?么?”她忽地放了手,便落进皇帝怀里。

皇帝不察她竟这样?扑下来?,他背心对着的也是后面又高又陡的楼梯,急急忙忙搂着萧沁瓷一侧身,抵在栏杆一侧才没摔下去。

他眼?眸黑沉沉的:“你?这样?太危险了。”

其实也就两步楼梯的距离,她坠下来?的力?度也算不得多大,但那惊心动魄的一瞬让皇帝心脏骤停,至今仍有余悸,但萧沁瓷仿佛没感受到他的生?气,也没将他的话听进耳朵里。

萧沁瓷把?他按在了扶栏上。她原本只到皇帝胸口,可?是站在比他高了一级的台阶上便到了他的肩膀,仰脸看他时呼吸能吹拂在皇帝颈项。

她没理会皇帝的话,只攀着皇帝的肩,目不转睛地看他。她很少有这样?直接的时刻,总是敛着睫,让皇帝看不清她眼?中神?色,即便看见了,也是雾蒙蒙一片。

“好像。”萧沁瓷忽然说。

“像什么?”皇帝同样?看着她。

“那天你?亲我的时候,”萧沁瓷声音轻轻的,若非离得近,皇帝很难听清楚,“也是这样?。”

他们离得这样?近。皇帝的目光不可?抑制地落在她唇上。

确实很像。他们同样?在昏暗的角落,背着光,像一对偷欢人,呼吸交错间是热烈的酒意。区别只在于?今日两个人都饮了酒,皇帝是似醉非醉,他却?不知道萧沁瓷意识是否清醒。

萧沁瓷面色酡红,眼?尾晕着春色,贴近的身体盈着暖香。可?她说话是静的,被皇帝揽在怀里的身体也是冷的。她这样?冷淡,丝毫看不出诱惑的嫌疑。

皇帝要被她逼疯了。

但他面上仍是平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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