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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节

 

我听到迈克在叫我的名字,还有人在交谈着什么。

“她发烧了,受了太大打击,精神非常脆弱,让她好好补充食物和水分……”

“谢谢医生,我送您出去。”

我很想看清那个男人的脸,但周遭的一切都模模糊糊,很快又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手臂挂着吊针。

一个男人坐在我床边睡着了,一道午后的阳光斜着照进来,正好落在睡觉的人身上,落在他金色的发丝和苍白的肌肤上。

他们兄弟们长得真像啊,相似的眉眼,相似的身形,甚至连声线都有些相似……

我忍不住伸出手,想去触摸那副容颜,然而无力的手臂只堪堪垂落在床上。

因为我的动作,他也醒了,像只破壳而出的小鸟,带着些许茫然,怔愣片刻后,急忙问我:“你醒了,怎么样?好点了吗?”

“海涅……”我张开干涸的嘴唇艰难地说,“迈克他……”

“我都知道了。”他说,“别伤心了,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都要搞垮了。”

海涅要留下来照顾我,我拒绝,他却坚持。

而我实在太疲惫太虚弱,没办法强硬地拒绝他,在连续昏睡了两天后,才终于有力气坐起身来。

海涅派了人来照顾我,而他每天都会过来,跟我聊聊天,顺便带一些巧克力糖和新鲜的水果,在配给期间,这些东西已经很难得了。

“……他说,‘没错,这就是勋章’。”

海涅讲了一个有趣的笑话,我忍不住牵了牵嘴角。

“看,你笑了,应该多笑笑,这对你有好处。”他说。

我又勉强笑了笑说:“这几天谢谢你,我已经没事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海涅没说话,削掉苹果的皮后递给我,我没接,他微微一笑,放下苹果说:“我们和迈克从小一起长大,他死了每个人都很伤心,我也很伤心。”

“他是个值得信赖的兄弟,很谨慎,也很刚毅,他对每个人都慷慨大方,我很喜欢这个哥哥。所以不管是为了兄弟,还是别的什么,照顾你都是义不容辞的,你不要拒绝我。”说着他又向我递了一杯水。

我犹豫了一下后,接过水杯。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他问我。

“不知道。”我叹了口气说。

“不如先搬离这栋房子。”他提议,“先别忙着拒绝,我知道你很不舍,但继续住在这里,看着这些满是回忆的东西,你不痛苦吗?相信我,与过去的一切说再见才能帮助你走出来,我也失去过至亲,所以明白那种痛苦。”

面前的男人有一种成熟、沉稳且富有魅力的美,他的蓝眼睛犀利深邃,声音像泉水般轻松而温润,他的谈吐让人舒适,态度亲切而优雅,看着他,我仿佛看到了第二个黑加尔先生,那个让人尊敬同时又满怀恐惧的男人。

而海涅呢?他的面容早就变了,我记忆中那个有些寂寞和桀骜的青年,已经变成了远处模模糊糊的影子。

“我还有一套房子,你可以暂时住过去……”他握着我的手,一脸真挚地说。

我听着听着,忽然忍不住笑起来。

他奇怪地看着我。

而我已经笑出了眼泪,不知此情此景是否还能更荒诞,更苦涩。

“我不需要你照顾,海涅,也不应该是你来照顾我。”

“可你需要人照顾,瞧瞧你都把自己作践成什么样了,你差点死在这栋房子里了。”

“就算是死在这里,也和你没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他固执地盯着我,眼神有些不可言说地冷寂。

我与他对视片刻后,一字一句道:“我有孩子了,海涅,是我所爱的人的孩子。”

他愣了愣,转而笑道:“有孩子是好事,迈克如果活着一定很高兴,将来我会像我父母养育迈克那样照顾这个孩子长大,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不!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愤然道。

海涅忽然抓住我的一只手,强行拽到嘴边亲吻了一下,然后不顾我的挣扎伏在我耳边说:“我说你需要照顾,你就需要,迈克死得太突然,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能接受,但将来你会接受的。”

海涅依靠奥格莱迪将军起势,如今将军已经式微,海涅却备受元首信任,而我只是秘书处的秘书,如果我向人抱怨,结果也不过是得到一些暧昧的流言,对摆脱目前的窘境没有丝毫帮助,毕竟哪怕元首先生也不会为了我去斥责备受他重用的下属。

别人都会说,一个寡妇得到了大人物的垂青却不知好歹,甚至会有人来劝我接受这份好意,所以我没有吵闹,而是暂时和他僵持起来。

我被带离了自己的房子,目前被安排在一座郊区的别墅里。

今天是临冬里难得的晴天,我坐在别墅花房的椅子上晒太阳。

这样寒冷的天气,花房里却孕育着郁郁葱葱的景观,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盎然的绿意,当阳光透过顶层的玻璃洒满全身时,懒洋洋的温暖让人昏昏欲睡。

我承认离开那栋房子后心情舒畅了不少,至少我不会像一具僵尸躺在床上,但我心中的焦虑和悲伤没有丝毫减弱,尤其想起目前的种种情况。

听说某些人在年少时特别渴望得到某种东西,却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得到,于是长大后就会对这件东西产生些执念,比如在能得到时尽可能地补偿自己。我不知道海涅是不是这种人,但许多年以来,他都对我有种特别的执念,甚至到了让我备受困扰的地步。

“我亲爱的女士,您今天看上去好多了。”

海涅的忽然出现,打断了我的思绪。

他站在花房后的甬道里,半身隐藏在植被浓郁的阴影下,如犹疑徘徊的幽灵,已经融入那团影子。

我站起身来,生硬地对他说:“乔纳森将军阁下日安。”

海涅带着些无可奈何的微笑说:“亲爱的安妮,我真希望咱们能像朋友那样心平气和地聊聊天,我每次来见你,你都满身怨气,就好像我对您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你希望我心平气和地对待你,那也麻烦你收起那些装腔作势的姿态,否则我们的交流会越来越困难。”我肃着语气说。

他笑着走过来,在我对面的阳椅坐下,刺目的阳光下,他的脸色更显苍白,笑容也显得更加无辜。

“装腔作势?啊……我都忘了,我喜欢的女孩是那么的坦然和正直,讨厌任何矫揉造作的人和事情,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没有任何改变,可惜……我不一样,曾经的我是什么样子,连我自己都想不起来了。”

他就这样一直望着我,就好像无论如何都要撼动我似的,尽管我一直冷冷地注视着他。

终于他起身告辞了:“那么我明天再来探望您,希望您的心情能好些。”

他姿态悠然地向我告辞,身影又隐匿在那片浓郁的植被下。

普林尼说过,忧伤有尽头,而忧虑却没有尽头,因为忧伤是为了已经发生的事,而忧虑的却是可能发生的事。

想着海涅刚才的语气、动作甚至眼神,忧虑便像阴霾陇住了我的心头。

我不是个能被甜言蜜语或者男人强势姿态征服的小姑娘了,我爱过,也深深被爱过,爱一个人的眼神不是海涅那样,那更像一种贪婪的捕猎姿态,混杂着期待和致命一击时的兴奋感。可目前的形势是我被控制住了,所以糟糕的结局总在脑海中轮番上演。

一连三个月,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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