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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节

 

广清哇一声哭出来,“大师兄,方丈……方丈……”

湛尘垂眸,方丈早是强弩之末,撑到如今已经是不易,半生都在为天地众生测算生机,直至死亡也不停歇,真的值得吗?

他从来不懂情,不明白佛的慈悲。

从生来至今,未遇见花燃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模仿,钱家父母对他好,他学着反馈爱,钱二伯对他不好,他知道什么叫厌恶。

净光寺里,方丈给予他尊重,教导他修习,可他始终不明白什么是爱众生,又为什么可以为此牺牲所有?

能给予他答案的人已经永远沉眠,他也无法得知方丈明白他的身份之后是如何的心情,方丈说神佛有情也最无情。

既然无情,为什么在发现他是恶念化身之后不杀了他?或是爆出他的身份,让梦蓬莱无数正道替天行道?

他想不明白,人间的情绪清楚又模糊,近在咫尺又远如天涯。

他越来越不像一个人了。

广清哭够了,抬起头擦去眼泪,“大师兄,你放心去做你的事情,我会把寺守好等你们回来,一定要带回阿燃姐,她是唯一的生机。”

湛尘:“如果我死了,浩劫也会结束。”

“不会。”广清摇头,“你是装着恶念的躯壳,若你身亡,恶念会逸散,到时候同样是一场灾难。”

说这话的广清忽然像是褪去稚嫩的外壳,恍然间与方丈的脸重合在一起。

湛尘了然,“这是你们不杀我的原因。”

广清吸吸鼻子,“你是我的大师兄,我绝对不会杀你,要是有人想杀你,我就把他们都打跑,我现在已经很厉害了。”

湛尘漠然注视着广清,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广清还只是一个襁褓里的婴孩,被人抛弃在一个水盆中,顺着河流往下飘。

他披着温和与仁爱的壳,将广清捡回净光寺,岁月匆匆,十年已过,只会哇哇大哭的婴孩已经长成少年模样,朝气蓬勃,有着最纯粹的眼神。

广清脸上泪痕未干,站起来匆匆从衣服口袋掏出六个灵石塞到湛尘手里。

“我已经开始干活,这是这个月的月例,你快拿去,要是灵力不够还能补充,我真没用,要是能早一点干活,还能多攒一点。”

六颗灵石躺在掌心,滚烫无比,灼烧人心。

生辰

◎时间已经到了◎

千杀楼的地牢中, 两只弯钩穿过花燃的琵琶骨,将其吊在半空,血在身下聚成一汪。

这一次伏冷霖像是终于意识到笼子里的鸟雀会飞走, 派人时刻看守花燃。

离花燃二十四岁生辰还剩下五天。

花燃看着面前躺在躺椅上假寐的闻惊风, 问道:“影呢?是升职还是降职了?怎么不是他来盯着我, 你不是很忙吗?”

闻惊风眼睛没睁开, 接话道:“拜你所赐,这两天难得清闲,至于影,血液修炼成丹不知进入哪个人的嘴, 尸体估计已经被山里野兽分食干净。”

“从帮我开始, 你就知道他活不下来?”花燃垂着头。

她头发干枯,衣袍凌乱,一双眼睛却无比明亮,像是黑暗中的两簇火苗。

闻惊风睁开眼睛, 正好对上她的目光,他从躺椅上站起, 走到花燃面前,坦然道:“是。”

花燃:“他的弟弟呢?”

“我并不知道他将弟弟安置在何处,只是用了点小手段, 让他误以为他弟在我手中。”闻惊风伸手替花燃整理头发, 擦去她脸上凝固的血迹。

花燃偏头, 避开他的手。

闻惊风扯一把锁链, 弯钩撕扯皮肉骨头, 花燃痛得皱眉, 脸色更苍白几分。

见她无法躲避, 闻惊风继续为她整理头发, 手中的木梳散发出桃枝的香气,梳理着打结的长发。

“楼主知道你在哪里,一路上鼓动修士追杀你只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在即将成功的时候,期盼却全然落空的感觉如何?”闻惊风对如何刺激花燃再清楚不过。

花燃低头,闭眼不语。

闻惊风:“正道厌恶排斥你,所有人都是楼主的眼线,天下之大,你毫无去路。”

“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五日之后我就会成为伏冷霖的腹中丹,正道如何待我有什么意义?”花燃语气淡然。

闻惊风拿出一颗丹药放在花燃嘴边,“吃下去。”

花燃懒得挣扎,现在也没有说不的资格,就算她不想吃也会被闻惊风硬喂下去,干脆直截了当地一口将丹药吞下。

丹药入肚,没有任何感觉,“这是什么?”

闻惊风:“等你变成丹药之后,可能会给楼主带去一些小麻烦。”

花燃了然,原来是要将她这一味药材变成一个有毒的原料,等伏冷霖吃下她这颗丹药,可能会暴毙而亡,也可能日夜被痛苦折磨,谁知道呢?

她如今在闻惊风眼里大概是再无作用,唯一的价值就是将伏冷霖毒倒。

像是看出花燃在想什么,闻惊风抚摸着花燃被梳柔顺的头发,“放心,你不会死。”

他在花燃手腕上割一刀,流出的血液装入一个小炼丹炉中,他在花燃面前直接炼起丹药来。

行云流水的动作像是重复过千万次,血液和其他药材融合,最终变成一颗血红色的丹药。

闻惊风捏着尚且温热的丹药,“在彻底吞噬你之前,他需要先慢慢适应药性,避免在最后关头被恶念反噬,你泡着的蓝水就是为使你的‘药性’变得更温和。”

花燃接话:“你对我的血动手脚,目的是让他提前遭受反噬?”

直接在炼药过程中加入其他东西太容易被发现,而经由她体内融入血液的毒,才能悄无声息地达到目的。

花燃勾起嘴角,语气不知是讽刺还是夸赞,“他还真是信任你。”

闻惊风:“前期获得他的信任很困难,他无比笃定自己的眼光,一旦得到,只要不做得太过分,他不会察觉异常。”

“你这么了解他,看来还是双向奔赴。”花燃嗤笑。

闻惊风不以为意,把花燃的头发扎好,目光停留她五官上,有如实质,粘稠缠绵。

她在千杀楼太特别,爱憎永远直白体现在脸上,感情纯粹,时而天真得令人发笑,犹如盛放在风雪中的腊梅,以为自己是雪,香而不自知。

时间一日一日过去,花燃生辰的前一天,伏冷霖将她带到去到像是祭坛的地方,高台之上是一个大得能将整个人装下的丹炉。

黄昏刚落下不久,群星黯淡。

花燃被铁链锁着,走起路来还能听到铁链晃动的响声,她脸色漠然,一步步向前走。

伏冷霖手里拿着一壶酒,酒壶倾斜,酒水从壶口流出倒入地下,浓郁的酒香散开。

“净明圆寂,真是可惜没能让他亲眼看到我所创下的奇迹。”他缓缓开口。

天地一片寂静,说话声在空旷的谷底荡起回音,闻惊风带领着其他人远远围在一旁没有靠近。

伏冷霖像是突然起了谈性,也不管花燃是什么反应,自顾自说下去。

“我年轻的时候是个散修,四处闯荡,认识净明和戈奕,成为极好的朋友,戈奕隐瞒身份,直到要离开时我们才知道他来自幽冥,是幽冥之主的孩子,要回去继承家业。”伏冷霖陷入回忆。

“当时净明还不是像现在这样的老固执,他是那一代净光寺里最有天赋的弟子,我们一起在梦蓬莱历练,经历过许多生死危机,有时候是我救他们,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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