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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等护卫禀告,远远就看到了被众人高举着的季元,和季元身后啼哭的白衣女子,“你们何故如此托举季元?”
虽方德元阻拦两人来往,但方青岚对季元早已情根深种,怎会重视不理,任由他人这般折辱季元,当即让护卫将季元从众人手上接了过来,想要将人抬上马车。
那白衣女子见方青岚要抢人,哪里肯让,连忙拦在方家护卫前面啼哭道:“你们是何人?”
方青岚看着衣衫湿透的两人,微微皱眉,斜眼看向白衣女子湿透的衣衫,图文款式竟与自己今日身上的有八分相似,那裁剪做工一看就是出自自己常光顾的清风纺,“立冬已过,天气转凉,季小郎君若不及时换下这湿衣服,恐会大病一场,你们这般抬着他招摇过市,意欲何为?”
“不仅季案首穿湿衣,救他的姑娘也冻着呢,方家当真好大的官威!”
“这方家小姐似乎也太护着季元了。”
“看似是特意赶来拦人似的。”
“怕不是两女抢夫?”
“是啊,你瞧这女子与方知县之女倒有几分相似。”
“这女子哪里比得上县令之女。”
“可若季元不娶这救命恩人,岂非忘恩负义之徒。”
“说不定打发这女子一大笔银子,就把此事揭过了呢。”
“季元虽是案首,但家中清贫,哪里拿的出一大笔银子。”
有人觉得这白衣女子有几分眼熟,却又不敢点破。
“那便娶回家中,此女样貌周正,也能成一段佳话。”
“你怕是不认识这女子,这女子乃船上舞姬,虽说卖艺不卖身,若娶了这般女子,还如何考功名?”
“舞姬?岂不是娼”那人狠狠踢了一下那人小腿,示意他闭嘴。
“那便纳回家中做妾,任由这女子自生自灭就行,外人还能去管季元晚上是否和小妾”
“纳了这般小妾,别说县令之女,哪户好人家会愿意将女儿嫁过去同这女子共处?”
从码头到与方青岚相遇,围在身后的人群越来越多。看客越多,那白衣女子反而越兴奋,将码头髮生的事讲了一遍又一遍,听完事情经过的方青岚更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见一个小小舞姬竟敢与自己着同等服饰,眼中更是寒芒毕露。
一路上假装昏迷的季元,同样将别人的议论听在耳中,这女子他自然识得,不仅认识还是此女的老主顾,有道是“自古才子多风流”,大燕文人想要获取才名,常作诗词借助青楼女子为自己传唱扬名,而青楼女子又因传唱诗词而增价。二者如鱼得水,相辅相成,季元便是这一来二去间收获了白青青的清白之身,只可惜那些山盟海誓,都在他第二日清醒,白青青想要他给予名分时仓皇离去,隻留下白青青对镜贴花黄,顾影自怜。
娶一个舞姬为妻,呵,那怎么可能!原本他还想等他功成名就之时,收她做妾,现下这情形他隻想将白青青按到水底溺死,她原本就是在船坊上讨生活,又怎会不识水性,定是故意设局害他!
方青岚怒气衝衝地挥手,命令:“来人,将季元抬到马车之上,送去医馆。”
她的话音刚落,白青青迅速上前,试图阻拦,她湿漉漉的手紧紧抓住了方青岚的衣袖,方青岚心中厌恶,毫不客气地将她往后一推,怒目直视着白青青,冷冷道:“放肆!竟敢拦住我。”
元静云在人群中冷笑一声,果真,方青岚这大小姐,无论何处,脾气皆为如此,自身失礼于他人,却丝毫不自觉。
看着白衣女子柔弱的倒在地上,她仿佛看到了年初倒在地上的自己,不由自主的回头去找牧遥的身影,只见一辆朴素的马车缓缓停在人群身后,她心下稍安。缓缓轻叹一口气,这出戏演的差不多了,若真惹急了方青岚,怕是那白青青性命堪忧。
元静云缓缓从人群中走出,在这个紧张的氛围中,她知道不能再引起更多的骚动。她朝着方青岚微微一礼,示意自己无意惹事:“方姑娘,现下人多眼杂,又值隆冬还是快些送季元师兄去医治吧。”
方青岚看到元静云这个举动,冷哼一声,示意手下护卫将白衣女子搀扶起来,然后命令人将季元送去医馆。她目光扫过元静云,看向白青青,言辞冷厉:“这一次算你走运,季元只是晕倒,没有大碍。但下次如果再敢对我无礼,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元静云淡淡地点头,没有多言。她明白,此时再闹下去只会引起更多的麻烦,她环顾周围围观的人群,眼角瞥到身边的一位女子,她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女子过去帮助白青青。这位女子轻柔地扶起了白青青,为她披上一件披风,白青青脸色煞白,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王大夫的医馆就在不远处,姑娘还是先去医馆喝碗姜茶,暖暖身子。”元静云客气而又疏离。
元安有些不忿道:“季元师兄如何能”
“元安兄,季元师兄还晕迷不醒,又怎么能自己决定呢?若是他清醒过来,定然会亲自来向这位姑娘赔礼道歉的。”元静云的话声音大不,刚巧够围观众人听见。
此时的街头议论纷纷,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微风拂过,带着淡淡的寒意。白青青被扶着,一路上颤巍巍地跟随元静云前往医馆,人群中的议论声渐渐平息,似乎也在等待季元的醒来,好事者更是开了赌局来赌事情接下来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