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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是二月十六,县试第一场放榜日。锣鼓敲响,元静云与牧遥同坐在客栈大堂用膳,虽然身旁人都大为紧张,在走道中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来回探望放榜的方向,她却只是端坐在椅子上。其实要说心里不紧张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元静云对自己的学习成果有信心,不说名次,至少通过县试是肯定的。
见元静云恍若无事安然吃饭的样子,牧遥道:“阿元,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元静云摇摇头:“也没有不在意,只是没有那么在意。”
正说着话,牧业从客栈外跑了进来。
一直没有吱声的翠蝶腾地站起来:“结果怎么样?”
牧业跑的气喘吁吁,连话也说不连贯:“元小郎君,元小郎君他……”
牧遥也放下手中的筷子,急道:“怎么样?”
“他……他……”
翠蝶走到牧业身旁替他顺气,恨不能替牧业把话说明白:“到底是如何,真是让人急死了。”
牧业用力咽下口水:“元小郎君,他考取案首啦!”
正在这时,府外突然传出敲锣打鼓的声音,牧遥便跟着元静云出门去迎,听到此言,整个客栈的人都沸腾起来,想去看今年县案首是何人。
“捷报,元家岭元氏元静云县试第一名案首!”
元静云还处于一个茫然的状态:案首?
虽然也不是没有想过努力得个案首,但是她潜意识里总觉得读书这件事,总归还是需要持之以恆,通过时间慢慢积累。
翠蝶忙给报录人和乐手们塞铜子,报录人颠了颠荷包里的重量,露出满意的笑容,又道:“元小郎君十六岁夺得案首,当真是少年英才!哪怕是季小郎君也是十七方得案首之名,郎君大才,日后定能高中!”
送走报录人,元静云侧身问牧业:“不知牧管事,可看到季长吉之名?”
牧业恭敬道:“似是有些印象,但记不真切了。”
元静云‘哦’了一声,不等她继续说些什么,身边众人便都一一向她围拢。
“元小郎君当真是天纵奇才,开蒙不过一年,便一举夺魁!”翠蝶惊叹道。
“一年?”
“这哪里是天纵奇才,怕是文曲星转世,我们快去拜拜。”
“这牧家好福气。”
“怕不是花钱买的吧?”听到元静云方才开蒙一年,讚叹有之,怀疑有之,但上前讨好结交的绝对是大多数。
“不长眼的东西,这功名其实花钱能买来的东西!”身边传来一声大喝,为首者乃是一锦衣男子,“想不到元案首不仅年少有为,且生的如此风神秀异。我乃客栈的东家,这些日郎君花费悉数由客栈包了,就当是与郎君交个朋友。
“元小郎君”这男子开了头,不少人便蜂拥而至,谁不想案首用自家的东西,沾沾福气也好,卖个人情也罢,自此元静云算是半条腿迈上了官途,总归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
经过这一番折腾,元静云好不容易同牧遥等人一起逃离了客栈,坐在马车上有一种狂喜之后疲惫而空虚的感,她考取童生,可以正式入读县学,还拥有免除徭役,见知县不跪,不得随便被用刑的特权,而在科举的路上,才算是迈出了真正的第一步。
“阿元,你每次都让我惊讶!”牧遥看着元静云的眸子,深色动容,元静云离县试结束已经修养了大半个月,但眼下依旧青黑一片,也不知她多少日挑灯夜读,才能夺得这案首之名!
听众人夸讚自己天纵英才,旷世奇才元静云不免有些不好意思,在牧遥等人眼中,自己只是一个方才开蒙一年的蒙童,可实际上她也是正经医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她只是看不懂大燕朝的文字,并非真正的文盲,无论是见识和知识储备都远超同龄人,实在担不起众人这般夸讚。
“遥儿,切莫这般说了,我,我实在”元静云细声道。
牧遥隻当元静云脸皮薄,嬉笑道:“好,我不拿你说笑了。那今年院试,你可要试试?”
二月县试,八月就是院试,院试三年考两次,由益州郡知府组织,相比县试多了两门,分别是策问与诗赋,而乡试每三年举行一次,同样在八月,人称秋闱,会试则在精品雯雯来企鹅裙依五而尔期无尔吧椅乡试以后的第二年二月,称之春闱。
“若我今年能赶上院试,则明年可参与乡试,次年二月便可参加乡试,自然要参与的。”元静云早就计划好,所以在预习县试帖经、墨义之时,便开始阅读策问之题,若帖经、墨义为填空和翻译,那么策问便是客观题,而诗赋不必多说,她脑中积攒了那么多名诗佳句,考场中任意发挥都能博得头筹。
“这般着急?”牧遥皱眉道。
“嗯,”元静云点头,若不是她这般急着参加科举,又怎会偷偷将王二娘下葬,等她年纪大了,身子发育好,与成年男子的差异只会越来越明显,验身这关怕是越发不好糊弄了。
同样得到消息的还有牧家人,牧文光得知元静云得了案首之名,当即拨了银子替元静云租了个离牧府不远的院子,再安排了两个干粗活的小厮。
元静云有心拒绝,但牧文光执意如此,怕是担心元静云身份水涨船高,不甘于留在牧府当个赘婿。牧府其他心思活络之人,也纷纷向大房示好,隻留下几个自觉有希望夺得牧府家主之位的气的捶胸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