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页
阮书西:有空的。
沈绿绒:你不是七月要和朋友家人去旅游?
阮书西:只是我的计划,还没有和他们商量,课题为重,玩的事不急。
金玉兰:没关系,你可以有几天不在,刚毕业,可以适当放松下。
她的目的,主要是学习,不影响课题的进度,不严格要求,但跟全程,肯定受益更多。
阮书西:好的老师,到时我看情况。
沈绿绒放下手机,觉得这个小师妹有点卷,对于几年后的共事,有些许压力。
小年轻精力旺盛,而她年纪渐大……
被公认的“卷王”认定为“卷”,那是真的有点“卷”。
而金玉兰看到沈绿绒帮阮书西提出暑假其实有安排,更觉得她俩有什么了。
周五早上,阮书西与沈绿绒并排走在樱树的绿荫下。
“师姐以前看过心理医生吗?”
“看过,常用的治疗方法也都试过,比如让我带皮筋在手上,一旦想喷酒精,或者停不下来洗手,就用皮筋弹自己的手腕,弹到痛到不能忍受,让我想要喷酒精时,就想起这疼痛,进而惧怕喷酒精。”
这是厌恶疗法。
“没用吗?”
沈绿绒将手上秀气的小表摘下,伸过手腕给她看,说:“没用。”
手腕处,有一道道红色疤痕。
阮书西吸一口气,这要不说是为了治病,用皮筋导致的,还以为是用刀片自残。
“还有让我闭眼,用不同液体流过我的手,比如酱油、墨水和染料,耳边有人向我很详细地描述液体,最终会让我睁开眼,而我的手可能是干净的,从而让我明白我以为的脏并不脏,但往往在中途,我会以呕吐收场,进行不到最后那步。”
阮书西听得心疼。
“还有就是改变我的认知和直面害怕的东西脱敏这两种,前者需要我讲述导致我洁癖的原因,我不想说,后者需要我接触脏东西,小到触摸一团垃圾,大到在夏天乘坐拥挤的公交,唔……后者听起来就很可怕,我拒绝。”
“但脱敏疗法,你有没有觉得,对你是有用的?”阮书西停下。
“是吗?”沈绿绒也停下。
“你看你和我同乘电梯这事,是不是由抗拒,到勉强,再到不那么难以忍受?”
她回想了下,似乎是。
阮书西笑起来,“师姐如果有决心想要治疗,明天要乖乖配合心理医生哦,以后要是需要我帮忙,比如配合你脱敏,从同乘电梯,到很靠近师姐,我会很乐意。”
她向沈绿绒走了步,两人距离缩到一米。
沈绿绒隔了两秒才后退。
阮书西笑着往前走。
真的能治愈吗?沈绿绒微微垂着头往前走,没什么信心。
晚上,阮书西发消息给沈绿绒。
[明天需要我陪你一起吗?有个熟悉的人一起,会不会轻松点?]
[谢谢,金老师也会到场,应该没问题。]
[嗯嗯,要乖乖配合哦。]
沈绿绒删删打打,最终没有回復。
周六上午7点,沈绿绒给许久未开的车子从内到外清洗消毒,出发时已经临近9点。
到了心理医生的小区,停好车,金玉兰来接她,身边还跟着阮书西。
看到阮书西,沈绿绒表情微微惊讶。
“老师说你治疗的时候一个人无聊,让我来陪陪她。”阮书西笑容灿烂。
沈绿绒莞尔点点头:“辛苦两位了。”
“那就好好配合。”金玉兰一脸无奈,领她往前走。
到了小别墅前,心理医生已经等候。
“绒绒你好,虽然没见过面,但常听小兰提起你,我已经对你很熟悉了。”这是位头髮已经花白的女人,脸上皱纹有深有浅,笑起来十分慈祥和蔼。
两位年过半百的朋友,都已经是即将退休的年纪。
“祝医生你好。”沈绿绒莞尔颔首。
“来,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在花园中喝杯咖啡,随便聊聊天,不要紧张,放轻松。”闲朱傅
“嗯,好。”沈绿绒跟上。
阮书西继续和金玉兰到另一边坐下喝咖啡吃东西。
今天最先到的是金玉兰,跟朋友面对面沟通了下沈绿绒的情况,详细讲述了下她的童年经历。
祝医生早前已经简单了解过,知道她洁癖的原因是看到父母与人在床上,没想到完整过程是这样,不由有些唏嘘。
她所遇到的患者,绝大部分的患病原因都是来自于家庭。甚至有时候,孩子其实没问题,有问题的是父母,但父母会觉得是小孩有问题。
阮书西到了后,和祝医生提起沈绿绒昨天和她说的,提到曾经治疗的方法没用,也提起两人乘电梯的经历,祝医生由此也提前对她的治疗经历有了了解。
从旁人获得的信息很多,这方便评估病人在向自己阐述时,是否信任她这个医生。
到了放咖啡甜点的地方,祝医生端起咖啡,走到围栏处靠立,主动与浑身紧绷的沈绿绒保持距离。
沈绿绒没有坐椅子上,也没有端咖啡吃甜点,站在一处,两人隔着三米远。
虽然紧张,但室外的环境,不至于让她浑身不适。
祝医生观察着她,问她:“可以告诉我你今天醒来都做了什么吗?”
这个问题出乎沈绿绒意料,是与她设想的问她过往经历完全不一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