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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受不了。
金玉兰拿起旁边的酒精喷喷赶客。
沈绿绒走出厨房。
“咦,怎么出来啦?”阮书西从沙发上站起来。
“老师让我陪你。”
“不用呀,我看书,这书好像挺好看。”阮书西指指茶几上的散文集。
沈绿绒简直左右为难。
“哈哈哈,”阮书西笑起来,“那你还是陪我玩吧。”
两人往阳台走。
阳台的地上没有放花花草草,也没有堆放杂物,一览无余,只有头上的晾衣架上挂了几件衣服。
两人站在没挂衣服的这边,隔着一米多远,眺望远处的江面。
江面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仿若天上闪烁的群星落入其中。
她们享受着此时的静谧。
对于帮助治疗沈绿绒,阮书西其实没什么好想的,她不属于这个世界,她的行为处事,不在沈绿绒和金玉兰考虑事情的逻辑中,所以沈绿绒和金玉兰担心的那种情况不会发生,因为她一定要完成任务,自然不会中途放弃,而帮助沈绿绒治疗,也几乎是她完成任务的唯一机会。
她开口了:“老师刚刚在车上,和我说了祝医生对你的建议。”
沈绿绒看向她,“抱歉,老师一定给你压力了。”
“没有哦,”阮书西笑着摇摇头,“我主动说的想帮你,老师还劝我三思。”
沈绿绒松口气:“那就好。”
“好吗?”阮书西脸上的笑和阳光一样耀眼,“我好好想了想,我依然坚持我的想法,我想帮助你。”
沈绿绒沉默了好一会儿,问她:“为什么呢?”
“唔,回答你之前,我想先知道,你为什么犹豫呢?”
沈绿绒频繁眨了会儿眼睛,目光在前方高高低低的建筑上逡巡,她说:“我的病是我的事,我不想把别人也扯进来。”
果然如金玉兰所说的那样,她隻想一个人承担,不愿意分担。
“觉得会麻烦到我吗?”
“嗯。”
“我觉得你不用想那么多,给自己那么多压力,试一试呗,反正接下来我们因为课题,要相处一段时间,你就当顺便的事就好了。”
沈绿绒看看她,有这么简单吗?
“我猜祝医生给你的治疗方案肯定是循序渐进的,最终的目的也是让你像正常人一样生活,那我们的相处,也只是往正常人相处的方式上靠啊,这对我,会是麻烦的事吗?我就像与老师,与师兄师姐们的相处方式一样和你相处,反而不用顾忌你的毛病,你不觉得反倒让我与你相处更轻松了?”
沈绿绒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像是这么回事。
“当然,我不是说和你目前的相处方式让我感到麻烦啊,我是心甘情愿的,而且你再想想啊,如果你的洁癖好了,或者好一些了,几年后我们还要共事呢,是不是也更方便?”
沈绿绒有点迷茫地点下头。
“所以啊,这对我并不是一件麻烦事。”
同样一件事,从阮书西嘴里说出来,好像完全变了个样,沈绿绒都要被说动了。
“还是说,你没有信心治好?”阮书西乘胜追击。
因为怕失败,所以惧怕开始。
沈绿绒被戳中内心深处的恐惧,一时无言。
“沈绿绒,”阮书西面对她,“你觉得情况难道会比你现在还要糟糕吗?”
沈绿绒抬眸,江面的碎光已经连成了一片,有些晃眼睛。
“最糟糕的处境不就是现在吗?我们试一试,最坏的结果也就是维持现状,这还是概率很低的,因为你现在应该也明白了,脱敏对你是有效的,所以接受治疗,肯定是往好的方向发展呀。”
沈绿绒微微偏头看她。
“和你以前不同,这一次有我陪你,你不用去摸垃圾,不用去乘拥挤的公交,我们就像正常人那样相处就可以了,好吗?我们一起加油,好不好?”
“我考虑下,好吗?”
阮书西耸肩:“好呀~”
吃饭时,沈绿绒单独在一边,阮书西和老师一起,菜也有些不同,比沈绿绒的多了鸡肉。
饭后,沈绿绒承包了洗碗,阮书西被老师拉住,没让去。
因为下午要去医院陪丈夫,金玉兰没有留她们继续玩。
阮书西由金玉兰顺路送回家。
到楼下时,沈绿绒还没到,阮书西等了会儿。
“你可以先上去的。”沈绿绒朝她笑笑。
阮书西憨态可掬:“想等你嘛。”
不知为何,沈绿绒想到了“撒娇”这个词语。
两人上了电梯。
沈绿绒下电梯后,阮书西忽然对她说:“期待你的答案。”
电梯门缓缓要关上。
沈绿绒点下头。
晚上,沈绿绒买的快递到了,是一个水晶球,玻璃圆球内,是一个被粉色花树包围的小屋,屋前,兔子妈妈在送小兔子出门上学。
晃一晃,雪花随着液体飘动,好像春天下起了雪。
她将水晶球装到一起买的精美的盒子中,再系上绸带,一张贺卡一起,小心翼翼放到阮书西的门口。
放好回到家中,她发消息给阮书西。
「祝你毕业快乐,送了份小礼物,放在你家门口了。」
这真令阮书西没想到,激动地去门口拿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