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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上,她无法补偿,就只能从物质下手了,而物质,最实际的,也就是钱。
晚上临睡前,沈绿绒将汇集到一起的活钱都转帐给阮书西。
收到一笔来自沈绿绒的六位数的转帐,阮书西呆了许久。
这算是怎么回事?
把这段时间当成买卖?
买她陪她治疗的时间,还是买她的当她女朋友的时间?
好不容易平息的火苗,蹭蹭上涨。
[?]
气愤都化为一个符号。
[对不起,我只能想到这个弥补方式。]
[你不用感到抱歉,是我非要喜欢你的,我接受这个结果,也承担这个结果。]
阮书西将转帐退回。
沈绿绒感觉心臟好像在被钝刀子一下一下地割。
她是喜欢阮书西的,可对于爱人的亲近,她的脑海一幕幕充斥着幼年时看到的画面,在生理性排斥,要强压着翻涌的胃,才能装作和曾经一样的适应。
她可以理解阮书西的气愤,明明没办法接受她的亲近,却忍着恶心假装可以,对她而言是一种侮辱吧,就像转钱出去的那一刻,她也意识到,她的这种补偿,也是一种侮辱。
可是,可是她要怎么做呢?
沈绿绒很想知道。
*
分手的第一天,沈绿绒没有去学校。
昨晚睡得断断续续,睡着了又好像没睡着。
她起床洗漱,完了去厨房,从冰箱拿出之前做好冷冻的烧麦蒸上,将泡好的豆子洗了洗,放到豆浆机打好煮上,最后拿出水果洗净,一样样切好。
当把早餐端上桌,才发现习惯性多做了一倍的量。
发呆到烧麦、豆浆都放凉,到因为低血糖而双眼闪星星,才机械地将东西往嘴里塞,再努力下咽。
这种与至爱分开的难受,和洁癖犯病的难受,哪个更难忍?
沈绿绒不小心将豆浆碰倒,醇香的豆浆洒了一桌子,缓慢流到桌子边缘,滴答滴答地落到地面。
她细嚼慢咽地嚼着水果,情绪被另一种难受占据,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去打扫,只是麻木地看着。
吃完早饭,她将多余的水果和烧麦裹好保鲜膜,连同豆浆,一起放到冰箱。
收拾完厨房的每一个角落,她才去处理被豆浆弄脏的桌子和地面。
闲下来后,与阮书西过往的开心一幕幕在脑海播放,她脸上笑着,心里却越来越难受,于是给自己找事情做。
看文献,看论文,总停留在开头,看每天追的连载小说,也提不起兴趣,最后开始收拾屋子。
把洗好晾干的衣服都收下来折迭好,把床单被套都换下来手洗,将地面都拖三遍,再把每一个角落都擦拭三遍……
天色就逐渐暗下来。
早上没吃完的水果、烧麦和豆浆,充当了晚饭。
夜晚躺在床上,身体是疲惫的,精神是充沛的,记忆是循环的。
如此往复一天又一天。
分手第四天,沈绿绒出门了。
曾经让她安心的家,逐渐在变得让她待不住,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一个人的时间,可以这么难熬。
走在熟悉的路上,那些与阮书西在这条路上的记忆,一幕幕浮现。
樱花盛开时,阮书西指着樱花,说她是自己命定的桃花。
樱花落下,绿叶繁密,她在树下说“我喜欢你,就会喜欢任何时候的你”。
还有那天,霞光笼罩下,她说:“师姐,当我碰触你以后,如果留下的都是开心的记忆,很久以后,当你再被碰触,跳到脑子里的画面也是开心的,那你周身的恐惧,是不是就能被替换掉啦?”
沈绿绒觉得脚步沉重,每迈一步,都需要消耗很大力气,好不容易走到办公室,整个人好像脱了层皮一样难受。
知道她今天会来,金玉兰早早过来等,看到她形容憔悴,双眼晦暗无光,哪里有与小阮分开后就好了的样子,明明更严重了。险逐府
“怎么这个样子?”金玉兰也顾不上她洁不洁癖了,摸她的额头,“是不是病了?哪里不舒服吗?”
沈绿绒没有闪躲,洁癖的难受完全被覆盖。
“我觉得这里很难受,”她的手捂住胸口,“我好像要死掉了。”
“呸呸呸,不准说这样不吉利的话!”金玉兰满脸愁容,但十分理解她现在的心情。
这样的心情,在丈夫出车祸后,她也有过,懊悔没有珍惜他在的时光,等不人省人事,才后悔没有早点看清自己的心。
沈绿绒吸吸鼻子,双目已经哭不出泪水了。
“既然这么难受,为什么要放她走?”金玉兰问。
沈绿绒沉默了会儿才开口:“可是,我也没办法和她在一起,那段时间我尝试过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之前可以,那晚之后就不行了。”
“听起来是你洁癖的问题,但你祝阿姨给你做谘询,你为什么不配合?既然不是感情出了问题,是你洁癖的毛病,你配合祝阿姨治疗,一起找出问题所在,解决不就行了?为什么不配合?还要骗小阮?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沈绿绒被数落得一言不发。
“别不说话,你给我一件一件回答。”
沈绿绒鼻头红红,手捏着衣服下摆,看着地面,说:“我觉得好不了了,它就是会一直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