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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花孔雀被气得直发抖,茶馆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大喊。

“何人在此闹事!”

话音刚落下,茶馆门外跑进来一群黑衣士兵,很快将茶馆团团围住,人群顿时又是一阵骚动。

“是宗大人!”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茶馆里的人纷纷退散开,宗桓扶着腰间挎刀,带着士兵大步进了门。

一进门,宗桓就看见眼前乱糟糟一片。

躺地上的,瑟瑟发抖的,还有不少看热闹的,一时比说书的都热闹。

宗桓扫视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人群里那张秀美的面容。

他二话没说,朝沉璧走了过去,低头行礼道:“夫人,属下来迟了。”

周围人的目光瞬间聚集了过来。

沉璧点点头,没有说话,默默看着花孔雀被按在地上五花大绑。

宗桓摆了下手:“把人带出去。”

花孔雀连哭带嚎地被拖走了,周围灼热的目光丝毫没有退散,纷纷改落在沉璧身上,耳边不时传来一些窃窃私语声。

“这就是大都督夫人?果真是个美人,好看得很呐。”

“听说是从东楚来的和亲公主,能嫁给我们大都督做夫人,可真是有福气。”

“可不是!谁能想到大都督会娶一个外邦人?唉……”

这些声音萦绕在耳边,沉璧充耳不闻,眼睁睁看着花孔雀被拖出茶馆大门的时候,还不要命地喊着——

“是那小娘子勾引我的!我什么都没做啊!宗大人您明鉴啊!……”

话没说完,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闷哼,接着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宗桓仿佛没听到一般,朝着沉璧行礼:“夫人,大都督在外面等您。”

沉璧不自觉攥紧了手,身旁的融冰小心翼翼地喊了句“殿下”,沉璧安慰似的看了她一眼。

“没事,放心吧。”

她知道自己每次出门,姜妈妈都会汇报给季尧,这么久了,沉璧出门从来没受过限制,这其中少不了有季尧的默许。

所以,沉璧并不怕什么。

临走的时候,她又特意来到一旁的老头面前,抬手行了一礼。

“今日之事,多谢您出手相助,我欠您一个恩情,日后若有机会,还请您到府上一叙。”

听了沉璧的话,老头笑着回礼:“草民不敢,还望夫人保重身体。”

沉璧一愣,看着老头淡定微笑的模样,似乎早已看透了她,直到这一刻,沉璧终于确定眼前的人,就是她要找的神医。

沉璧朝着老头微微颔首,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外面人声鼎沸,茶馆门外站了不少士兵,一眼望过去黑压压一片,几乎排满了街道两侧。

沉璧刚走出门,就被吓了一跳。

花孔雀鼻青脸肿地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已经昏死过去了。

远处围着不少看热闹的百姓,被士兵拦在街边,想看热闹却又看不见,一时间人声鼎沸。

茶馆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马车,马车外面几乎没什么装饰和花纹,十分低调沉稳,但沉璧认得——

这是大都督府的马车。

马车旁边,季尧握着半旧的马鞭,望着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微微皱着眉头。

他穿着蟒黑龙纹军服,腰间挂着佩剑佩刀,军靴裹着精瘦的小腿,显得整个人高大又挺拔。

一看见这熟悉的装束,沉璧不禁有些沉默。

记忆中,季尧日日出入军营,这身蟒黑军服很少见他换下。

有一次,沉璧瞧见他半旧的军服袖子上,破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不知是在哪里划破的,找出的几件换洗军服也都褪了色。

她动了心思,想亲自给他做上一件。

她自小被困在宫里,不太会做女红,怕被别人笑话,于是只能偷偷做。

每次季尧出门巡防的时候,她才会把衣服样子拿出来,研究针脚和布料,几天下来,绣针就把手指头戳得到处是伤。

她几次想放弃,还是咬着牙坚持下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也不清楚自己在期待什么。

她歪歪扭扭绣了几个月的花纹,手指头上的伤好了又坏,衣服才逐渐像些样子。

可命运弄人,她始终没能看见,季尧穿上新军服的样子。

那件崭新的军服,一直被她收在衣柜最里面,等待着再也回不来的主人。

沉璧回过神的时候,正好季尧也转过头,看向茶馆门口。

四目相对,她心头一紧,看见男人将马鞭递给身边侍卫,朝自己走了过来。

还没来得及开口,手腕就被人攥住,季尧一言不发地拉着她上了马车。

府邸马车的外面是低调的黑色,没有多余的花纹,里面却布置得十分精细,座位上铺了厚实的毛毯,马车中间还有一张小茶几,上面摆着茶壶和茶杯,茶香袅袅。

沉璧坐上去时,还有些恍惚。

上了马车之后,季尧盯着窗外,一直没有开口,像是不高兴的模样。

沉璧觉出不对,试探着问道:“你不是去了军营,怎么来这了?”

季尧看向她,眉头皱起,紧抿着薄唇。

沉璧以为他是不喜欢自己出门,刚要开口解释,忽然听见季尧说——

“好玩吗?”

沉璧一愣:“什么?”

季尧盯着她:“女扮男装出门,一个侍卫也不带。很好玩吗?”

听着他说话语气不善,沉璧刚想解释,却被季尧再次抢先开口 。

“今日是我来了,若我没来呢?就凭你身边那个丫鬟,她一人能拦得住?”

这下沉璧明白了,季尧生气了。

她无奈地解释道:“街上到处是官兵巡逻,哪儿能真让坏人得逞?再说了,融冰也是会武的,不要小瞧人家。”

季尧说话的语气越发沉重:“李沉璧,我从未限制你出门,但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你不清楚吗?若真出了事……”

话没说完,季尧蓦地止住,头转到一边去,不再说了。

恍惚间,沉璧想起来,上一世她也爱出门,可在季尧回来之后,怕惹他不高兴,她就再没主动出去过,大部分时候都是季尧陪着她出门。

有一次,她正在店里挑着首饰,有个小士兵来找季尧,她看见季尧神情严肃,感觉是出了事,就让他先回去处理。

那时候季尧也犹豫了,于是沉璧坚持让他走,指着身边的几十个士兵,告诉他不会有事,自己挑好首饰就回府。

季尧虽然不放心,但是事情紧急,再三叮嘱后,还是离开了。

没想到,回去的路上果真出了事。

马车的马不知突然发什么疯,车夫被摔落在地,马儿带着沉璧一路飞奔,最后跑出了城。

城外就是沙漠,像沉璧这种很少在沙漠里行走的人,一旦进了沙漠深处,肯定就走不出来了。

横竖都是一死,沉璧没办法,只能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好在,最后她只是摔断一条腿,保住了性命。

回去之后,季尧大发雷霆,那天跟着她的士兵们都遭殃,一律挨了军棍。

从那之后,季尧再不允许她独自出门。

只要出去,无论去哪儿,他都会陪着她一起。

马车里茶香四溢,沉璧看着男人沉默的背影,许久没有开口。

这些前尘往事,如今就剩她一人记得,时不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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