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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节

 

谢离枯本人其实?还是?震惊的。

因为白亦初没有?留下任何一个将领来陪同自己?,全都要?往那西北带去,这也就意?味着,如果自己?想的话,完全可以效仿那竭州节度使龙玉,或是?那弑父的景綦一般,自立为王。

所以他在震惊的同时,更?为诧异,等着诸将们都散了去,开始整顿兵马直接往西北而去,他还仍旧待在帐中。

白亦初一回头,见他还傻愣愣站在这里,十分不解,“谢将军还有?什么事?”

谢离枯这会儿子?有?些懵的,“将军,你,你就这样?信我么?你不怕你走?后,我反手占了安州,然后带兵攻打鹭州?”

白亦初没抬头,整理?着那长桌上的各类书?信卷轴,“那你会么?”

谢离枯几乎没有?一点犹豫:“怎么可能??我要?有?这心思,我当初怎么可能?归降于你?”不过谢离枯有?些好奇,白亦初这样?四处奔走?,征战沙场,但是?他上头还有?个劳什子?的贞元公的儿子?。

所以白亦初这到头来白忙活一场,还要?给别人磕头?所以他是?十分不理?解的,又见着这帐中暂时无旁人,也就一点不忌讳,直接开口问?:“白将军,我问?你一句,这天下说?一句,是?你打来的也不过分,但是?最后你却做不得皇帝,你难道就服气么?叫别人白白坐享其成。”

他觉得,论出身,白亦初也不差,是?那一代名将霍轻舟的儿子?,这足够珍贵了吧?比不得他们这些泥腿子?出身的,总是?叫那些世家贵族们看不上瞧不着。所以他觉得白亦初可不比什么劳什子?的贞元公的遗腹子?要?强。

而且他还听说?,这白亦初的未婚妻也远在那西北齐州,为这贞元公的遗腹子?筹谋,前阵子?还从景家手里白捡了丰州齐州两?地呢!

所以他们夫妻俩这么大的贡献,往后还要?认别人做皇帝,难道能?心甘情愿么?

白亦初听到他这话的时候,猛地抬起头来,以一个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但是?没有?说?话。

谢离枯心里‘咯噔’一下,想着莫不是?自己?猜中了白亦初的想法,他将来也是?想做皇帝的?那这个时候自己?要?不要?就赶紧表面自己?的立场,跪下就给他磕一个?

就在谢离枯这心里七上八下乱七八糟想着的时候,却听白亦初说?问?道:“你看我脑子?像是?有?病的么?”

“啊?”谢离枯有?些没懂他这话是?几个意?思?

然后就听得白亦初继续说?道:“你自己?看看,那做皇帝的,有?几个好下场的?又有?几个死了不叫老百姓们骂得棺材板子?都要?翘起来的?且还要?管理?那么多事,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不说?,连自己?娶哪个女人要?娶多少?女人,还那么多外人要?插手来管。辛辛苦苦忙一整天,晚上还不能?好好休息,得为了皇室开枝散叶,天天翻牌子?伺候那么多女人,铁打的身体都受不了。”

所以白亦初十分理?解,为什么好些皇帝前半生?都好好的,是?个勤勉勤政的好皇帝,到那后来就开始沉迷炼丹什么的。

那不就是?身体垮了,想靠着丹药重新让身体好起来么?

但是?那担忧有?用么?那都是?累垮的!说?到底还是?要?好好休息。

谢离枯眼睛都瞪大了,嘴巴张得更?大,足以塞得下一个粽子?,面部表情更?为惊恐,“你这样?说?,我竟然觉得好有?道理?,难怪长寿的皇帝那么少?。”感情都是?给活活累死的啊!

而且这么说?来,好像有?许多美妾也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好事情了。听起来表面上是?很威风,可事实?上,那么多美人,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腰有?些不好了,下意?识地拉了身后的长凳坐下来,心呼好恐怖啊!

白亦初看他那夸张又写实?的表情,眉头皱得更?深了。又想到他原本就是?非正途起家的,还是?十分担心自己?走?后,他对下面队伍的管束过于宽松。因此?未免到时候出事,便也趁机多说?了两?句:“我起先虽是?说?过,你如何管束你的人,我是?不插手,但此?番一去,我也不知要?几时才能?归来。”

只不过他说?到这里,想起了辽兵的铁骑,不免是?有?些难过起来,这一趟去,不知有?多少?将士又要?牺牲于这沙场之中了。

如果他们也有?铁骑队就好了,即便还是?会牺牲一部分人,但最起码有?了

足够的资本与之抗衡。

因此?他的声音也变得低落了几分,“你们,也多珍重,愿来日再见。”

谢离枯多少?是?有?些被他这话给感染到,即便是?长久混迹于这沙场之中,也见惯了生?离死别,更?已经熟悉了也许今日还是?好兄弟勾肩搭背,但也许明日便是?天人永隔的桥段。

可一想到也许有?一日,自己?也会埋骨沙场之中,心里还是?生?出一阵悲凉来,“若是?没有?打仗的话,我宁愿在乡里打渔做个快乐的渔夫,我也不愿意?做这乱世的将军。”他本也不想杀人,可是?他也想活着啊。

“没有?也许,珍重吧!”已经收拾好那些行囊的白亦初从他身旁走?过,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当夜这安州下起了入冬来的第一场大雪,他们所驻扎的这座小县城,仿佛一夜白了头。中午些,白亦初便带着自己?麾下的将领和大队人马,朝着西北而去。

雪已经停下来了,队伍途经过的地方,留下一条黑色的足迹,在皑皑白雪里,蜿蜒着朝前方延升而去,仿佛一条黑龙伏地。

江南已经落了雪,从六月底就来到这齐州的周梨,如今也还一直待在齐州城。

萧十策和韩玉珍都过来了,一人守着西,一人守着东城门。

城里城外也是?一片无垠的雪,厚厚的雪遮挡了一切的生?机,使得整座城池都显得有?些荒凉起来。

只不过这荒凉之中,又带着几分惊慌失措。

不知道是?谁最开始传出来的消息,也许是?从辽北那边逃回来的大虞商人,也有?可能?是?辽北混迹于这城中而散布出来的流言。

大家都晓得,辽兵集结了上百万大军要?打来了,听说?还有?十万铁骑。

所以即便他们最开始攻击的是?豫州,但紧挨着豫州的齐州老百姓们,听说?对方的铁骑可踏破山河,一个个都惊恐不已,有?的甚至已经开始收拾包袱,准备朝着灵州方向逃去。

好在萧十策他们的到来,短暂地安抚了这些底层老百姓们充满恐惧的心。

他们亲眼见证了齐州的内乱,那些日子?血流成河如今想来仍旧是?如恶梦一般,连带着小半个月里,这满城的风里,都还带着刺鼻的血腥味。听说?就周梨带人处理?那些尸体,光是?在城外挖坑埋他们,就挖了十来天。

呼啸的风声中,将城中小庙里的钟声吹得嗡嗡地响着,声音沉闷而又苍凉,周梨如今就住在这小庙隔壁的院子?里,手里正拿着从绛州递来的信。

等了将近两?个月,才得到了这皇甫钺的回复,他愿意?与灵州合作,护佑豫州国门,但是?却要?周梨为使,去往绛州。

而他绛州,则同样?派来一个使者来,他的胞弟皇甫钦。

萧十策和韩玉珍是?不同意?的,“凭什么,他们派来的人,如何能?与你相提并论?大不了,到时候我们不要?他帮忙就是?了。”

如果皇甫钺不帮忙,倒也没有?什么事,怕的是?这个时候他与李晟联合,反手来打正在阻挡辽北大军的灵州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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