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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乔双手插兜,向外走去。
走出一段距离后,回头,看到周琨钰站在原地,身上的白衬衫被夜风吹得飘摇。
辛乔:“你上去啊。”
周琨钰:“嗯。”
可两人都站着没动,然后都笑了。
辛乔挥了挥手,把手插回口袋,继续向外走去。
月光和星光碎在她脚下,化作春天的养分,她低着头挑起唇角,笑骂自己一句:“好傻。”
因着两人工作都忙,平时见面的时间也并不多。
辛乔又一个周日轮休时,叫周琨钰到她家吃饭,午后辛木去小睡,周琨钰叫辛乔陪她出去买点东西。
两人一同上了周琨钰的车,周琨钰把辛乔载到一家药房。
辛乔紧张起来:“你生病了?”
“不是。”周琨钰在柜台边流连,找到某个牌子的复合维生素:“木木平时学习太拚了,营养跟不上会影响身体,加之她这年纪的饮食,也很难做到均衡,每天吃一片这个对她比较好。”
辛乔看了眼价签:“吃了这个就能上清大么?”
“很遗憾,不能,还得自己埋头苦读。”周琨钰拿去买单,辛乔想上前,被她不露声色的挡开。
拎着维生素往外走,辛乔问:“你当年考医大也有苦读吗?”
周琨钰笑道:“怎么没有?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天才。当时苦读得每天额头泛一层油,还冒痘,最大的那一颗,到现在还留着一块浅浅的疤,我从不给人看。”
“我也没看出来。”
“很浅,得凑很近看。”周琨钰指指自己莹白额头:“就在这儿。”
辛乔凑过去看。
看到了,的确有一块小小的疤,浅得若有似无,若非周琨钰提醒,旁人决计注意不到。
当时她俩坐在周琨钰的车里,带着一点早春意味的阳光透过挡风玻璃洒落,周琨钰琥珀色的眸子几乎被照成了半透明,像辛乔小时候最喜欢花色的那种玻璃弹珠。
辛乔的心动在于,她好像越来越了解周琨钰了。
比如,世界上还有其他任何人,知道周琨钰额头有那样极浅极浅的一块疤么?
她定了定神,主动提出:“我把买维生素的钱转你。”
刚才没争是不愿在药店拉扯,她一点也不想占周琨钰的便宜,甚至她每次坐这辆车也只是为了跟周琨钰有更多时间相处,它过度的舒适甚至令她恼怒。
周琨钰轻轻从她手里夺过手机:“按你这么算,我也要把每次买菜的钱转给你吗?”
辛乔刚想张嘴说“不是”,又觉得这句话肯定会被周琨钰驳回——
“我比你有钱,所以我不需要跟你算清楚。但你必须要跟我算清楚,不然你就会觉得是在占我便宜,对吗?”
这段对话并没有真的发生,而周琨钰说:“我的确有钱。”
辛乔看了她一眼。
周琨钰:“可这不是我的错。”
辛乔觉得周琨钰有点生气了,一时没说话,周琨钰发动车子。
“伸手。”
“啊?”
辛乔这才发现,周琨钰那玉一般的纤手,轻轻搁在了中控台上。
周琨钰问她:“刚才从旧街里走出来的时候,就想牵我的手了,对吗?”
“呃,你怎么知道?”
周琨钰只是挑唇。
好吧,世上能有什么事,是会读心术的妖精不知道的呢。
辛乔把自己的手放上去,动作无限放轻,好像怕碰坏了一片落雪般。
所幸那落雪在春季日光下也是晒不化的,十指缓缓包过来,覆在她的手背上,凉凉的,又被她的体温暖热。
这下子,春季日光透过叶片的光影,一同映在她们的手上了,一晃一晃,斑驳着明亮。
周琨钰微微垂眸,看了眼她俩交迭的手指。
其实对周琨钰而言,接吻比缠绵困难,牵手又比接吻更困难。
因为那是一步步欲念退去、真实感情逐渐显露的过程。
“辛乔,我们的日子也像这样,是嵌到一起的。” 周琨钰轻晃晃两人交缠的手指:“今天你给我多一点,明天我给你多一点,我不想跟你算得那么清楚。”
辛乔轻轻的:“嗯。”
她们真的过了一段很好很好的日子。辛乔在心里想,很好很好。
如果不是那一天,姚岚来队里开会。
姚岚主管行政这块,年纪轻,飒爽利落的姿态,与队员们关系都不错。开完会恰也到了下班时间,便没急着走,留下来多聊两句。
她笑望着辛乔:“对了你知道么?你救过的慈睦集团那位周小姐,她好像要订婚了。”
杨嘉问:“姚姐, 你怎么知道的?”
姚岚答:“慈睦集团不是给队里捐过设备么,最近又捐了一批,是周济言和代小姐一起过来的, 聊天时说起这事。”
“周济言?就是经常在财经新闻里看到的那个周济言?”
“是啊,他不是慈睦下一任的继承人么?早早就跟代小姐订了婚。”
“哗……订婚。”有人笑道:“好像在看什么年代剧。”
又有人搡他一下:“你不懂了吧, 现在豪门世家还那样,对门当户对看重得很。”
杨嘉又问:“那周小姐要跟谁订婚?”
“听说是陈家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