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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垂眼眸,凝视着杯中漂浮的朵朵小白茉莉,用最优雅的仪态,说着最残酷的话:“那些小畜生,都太容易了。”
沈韵芝悄然打量着面前的女儿,无论从哪个层面来说,她都已长成合格的周家人了。
美丽,漠然,甚至把收放自如的感情当诱饵。
沈韵芝问她:“那你觉得你做到了么?”
周琨钰:“我想,应该吧。”
沈韵芝:“既然得到想要的结果,游戏就该结束了,好好准备订婚的事才是正经。”
这时包间门再次被轻叩了两下:“女士,上菜了。”
沈韵芝今晚点的菜很清淡,松鼠桂鱼,西芹炒虾,松仁玉米。
她舀了一杓玉米到周琨钰碗里:“吃吧,我们母女也好久没两个人到外面吃过饭了。”
周琨钰执着,看着一颗颗松仁在玉米粒中泛起油润的光。
抬头衝沈韵芝笑道:“嗯,好吃。”
周六,周可玉加完班回家的时候,发现旧街里的路灯又坏了。
“该死。”她暗骂一句,想掏出手机来照明时,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好在这旧街她平日也算走熟了,不再犹豫,匆匆向里而行。
没想到有人在路边停了辆共享单车,她没防备,撞上去“咣”的一声,车倒的同时她也往地上摔去,小腿不知刮在车的哪个零件,一阵火辣辣的疼。
试了一下,站不起来,正要再次挣扎,一个声音在她身旁响起:“小心。”
黑暗里人的感知很奇怪,要先闻到气味、听到声音,然后双眼才逐渐反应过来,身边来了个人,正在把她扶起来。
周可玉此时对辛乔的感觉是,t恤上有隐隐柠檬香,晒过阳光的味道,在月亮下透出一股特别的暖意。
辛乔的体温比一般人高,而她细瘦的手臂实则很踏实。
说话的时候嘴里有淡淡的烟草味:“能站起来么?”
周可玉感觉了下,小腿仍是火辣辣的,但好像没疼到站不住:“能。”
“试试能不能走。”
“能。”
“那我扶你回去。”
辛乔一手搀着周可玉,一手摸出手机打开手电,她们眼前的一小片路就被照亮。
“你怎么在这?我没看到你。”
“我刚抽完烟回来,觉得身上还有味道,就在楼下多站会儿,听到你摔了。”
辛乔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发沉。
这么晚出来抽烟,是在想什么心事吗。
辛乔一路扶着周可玉上了楼,走到周可玉家门口,先是问:“我方便进去么?”
“没什么不方便的。”
周可玉心里想,辛乔看起来挺淡漠,其实不知多尊重人。
而某种意义上,这样的尊重在演绎着距离。
真不知辛乔这样的人,跟人亲密起来什么样。
她这样想着,脑子里就浮现出周琨钰的一张脸。
温雅的。骄矜的。总是带着春风般微笑的。
辛乔扶周可玉坐到沙发上:“我看看你的伤?”
“嗯,麻烦了。”
周可玉今天穿一条浅灰的西裤,辛乔手指触到她裤脚,错开她皮肤,一圈圈小心的往上挽。
伤口暴露在空气中,疼得周可玉想“嘶”一声,但她忍了。
辛乔叫她:“动一下试试。”
周可玉转了一下。
“疼么?”
“疼。”
“我得碰你一下,试试你有没有骨折。”
“好。”
“我压这儿疼么?这儿呢?”
周可玉均是摇头。
“还好,应该没伤到骨头。”辛乔:“家里有药箱么?”
“有。”周可玉说着就想站起来。
“你别动了,告诉我在哪。”
“就在那个柜子里。”
辛乔走过去,把药箱取出来。
像周可玉她们这种孤身在外漂泊的人,家里怎么可能没药箱。感冒药肠胃药,纱布碘酒,一应俱全,一旦生活出现什么意外,自己懂得照顾自己才能捱过去。
辛乔沉默的蹲回周可玉面前。
周可玉发现辛乔这个人,不喜欢说话,总是淡着一张脸,配着稍显倔强的五官,有时会让人觉得她很有距离感,不好接近。
但她又是会主动帮人拿行李的人,会在有人走夜路跌倒时上前搀扶的人。闲驻负
辛乔就像一个浑然天成的矛盾体。又颓靡,又正直。又漠然,又善良。她天性里的东西和生活打磨出的东西矛盾的杂糅在一起,变成这样一个她。
周可玉低头看着辛乔把纱布在她小腿上浅缠了两圈:“这伤口看着吓人,没骨折就还好。主要是今明两天不能碰水,换几次药,纱布就能拆了。”
周可玉:“你经常受伤吗?”
辛乔难得笑了下:“训练的时候难免。”
周可玉再次发现了辛乔的矛盾特质,明明看上去那样淡漠,一笑起来,却有种骄傲的明亮。
好像什么都不能叫她折服、什么都不能真正压垮她似的。
辛乔:“那我走了。”
“等等。”
其实今晚遇见辛乔,周可玉心里揣着件事,犹豫了许久要不要告诉她。
是在看到辛乔这种神情的一刹,她有了决定。
辛乔回头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