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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这么多人,“你明明除夕夜还来找我放过烟花”这句话她说不出口。
辛木始终冷着张脸:“我们关系也没多好啊,就是竞争对手嘛。”
田沅简直气疯。
这是把她当成学习上竞争的目标,现在中考完了,她就没价值了是吧?
辛木考了中考状元又怎么样!她本来还想恭喜的,现在她根本不想跟辛木说话了!
气衝衝往前走了两步,又气衝衝倒回来,气衝衝拉开包掏出一本书,气衝衝往辛木胸前一拍:“给你给你!我走了!”
田沅跟着父母先行离开了。辛木低头去看怀里的书——是一本狄更斯的《双城记》。
周琨钰远远的笑。
呵,以后邶城和纽约,可不就是双城了么。
辛木对着田沅背影看了很久,倒也没去追。
辛乔看得有点懵:“这是什么剧情?”
周琨钰:“你不懂。”
辛乔:???
周琨钰:“有时候人生就是要留一点遗憾,念念不忘,才有回响。”
等辛木跟同学合完影后,周琨钰和辛乔一同上前,把花送给辛木:“恭喜啦,终于毕业了。”
周琨钰笑着举起手机:“我帮你们拍照留念。”
辛木直摆手:“不要不要。”
她左右看了看,大声叫:“袁梦琦,过来帮个忙!”
又叫周琨钰:“琨钰姐姐你把手机给她,她拍照挺好的。”
“你也过来一起拍。”
周琨钰犹豫了一下。
因为在周家这样的家族,规矩是极多的,从血缘上来说,她并非辛木的亲人,在这样具有特殊纪念意义的时刻,难道辛木不想单独跟辛乔有张合照吗?
辛木却不依不饶:“快过来。”
周琨钰走到她身边。
辛木让她俩分列于自己左右,各伸一隻手搭在她背上,笑着对袁梦琦说:“这下可以拍了。”
“左边是我的姐姐,右边也是我的姐姐,我们是一家人,这下齐了。”
周琨钰眼底几近泛酸,对着镜头却凝出笑颜。
辛乔搭在辛木背上的手往下移了移,勾住周琨钰的手指。
周琨钰想,这下的确齐整了,也圆满了。
她本性到底继承了周承轩的贪婪,只不过,周承轩贪的是权势,她贪的是感情。
曾在那座幽竹掩映的老宅里苦苦追寻数十年,费尽心机也没要到手的,命运到底以这样意料不到的方式,给了她回馈。
合影完,辛木要跟同学去庆祝毕业,叫辛乔:“老姐,琨钰姐姐,你们先回去啦。”
辛乔还要说什么,周琨钰一拉她:“我们先走吧。”
辛乔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周琨钰走出校门:“哎,木木长大了,不需要我了。”
语气像委屈的小狗。
“天哪辛队。”周琨钰故意逗她:“你不会是落寞得要哭了吧?”
辛乔深呼吸了一下,终是笑着摇摇头,捏住周琨钰的手。
她们本打算带辛木去吃大餐,现在辛木跟同学去玩了,她们倒是有了闲散牵手在周遭散步的时间。
穿过两条窄巷,走过花店,走过文具店,走过书店。
两人一前一后进去,辛乔在书架上,恰好瞥见田沅方才送给辛木的那本《双城记》。
翻开扉页,映入眼帘的便是最着名那句:
「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这是智慧的时代,这是愚昧的时代;这是信任的纪元,这是怀疑的纪元。」
「这是光明的季节,这是黑暗的季节;这是希望的春日,这是失望的冬日;我们面前应有尽有,我们面前一无所有。」
辛乔心里难免感慨。
这世界是光明是幽暗,谁又说得清。
日光下是新事是旧闻,谁又辨得明。
她愤怒过、不甘过、衝撞过、无措过。
周琨钰漠视过、纠结过、放弃过、觉醒过。
这时周琨钰绕到她身后来,软软拥住她的肩:“在看什么?”
“只是在看这本书。”
周琨钰告诉她:“我发现,我来过这里。”
“真的?”
“嗯,十多岁的时候,一个春天来的。那时我还在念中学,去参加完钢琴比赛,路过这里,来逛过这家书店。”
“我初中念的就是木木这所学校,也常常来逛这家书店,说不定,我们小时候遇到过。”
周琨钰笑道:“不可能,你这双眼睛,要是我以前见过,肯定早就认出来了。”
辛乔跟着弯唇:“也是,要是我以前见过你,也一早认出你了。”
两人一同走出书店,走进一阵回忆里春天的风中。
命运的造化自然不是这般直接。
十多年前。
周琨钰参加完一个钢琴比赛,周承轩的生活秘书和家里司机一起来接,车上还有隻本要先送到医院去的鸽子,眼看时间来不及了,便还是先来接周琨钰。
周琨钰坐在后座,声线是十多岁孩子难得的清润:“这鸽子,活不成了吧?”
秘书回头诧异的看了她眼。
这位三小姐,好像总具备这年纪本不该拥有的洞察力。
鸽子送去医院,也很难达到周承轩的标准。一隻不会飞的鸽子,在周承轩那里自然是活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