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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

 

“求之不得?。”他笑?着补了一句。

顾灼:“……”

她?说话怎么就没过脑子呢?!

这不是正中人家下怀了吗!

“想得?美吧你。”气呼呼地嗔了一句,就收回缠在裴简脖子上的手臂,挣扎着起身要从他怀中下来?。

裴简把人按回来?,笑?着哄:“好了,不逗你。”曲了指节刮她?微鼓的腮,“让我抱一会儿。”

顾灼“哼”了一声,才顺从地塌了腰,窝在他怀里,静静地听?他的心跳。

裴简抱着她?,继续翻看那些图纸,间或亲亲她?的发顶,摸摸她?的脸颊,爱不够似的。

顾灼无聊地拉过他的手抱着玩儿,终于想起来?书房找他是为?何事,问道:“库房那些东西?全部都要送去幽州吗?”

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摸他指上的骨节:“可是万一在路上磕着碰着弄坏了,岂不是亏死了?”

裴简被她?一脸心疼的小模样逗笑?,在她?鼻尖亲了一下才道:“容易碎的明天会送去京城将军府,哪能让我的夭夭吃亏。”

“这样啊,”顾灼觉得?搬来?搬去好麻烦,完全没必要嘛,便道,“索性就留在王府吧,别?折腾那一趟了。”

裴简声音温柔:“夭夭,那不一样。”

她?不拘这些俗礼,可他不能觉得?无关紧要。

他能给她?的,就要完完全全地属于她?。

“唔,那好吧。”顾灼知?晓他的心意,便没再拒绝。

被人这么珍而重之地放在心上,总是开?心又幸福的。

好像,他总能让她?更爱他,在她?觉得?自己?已经足够爱他的时候。

顾灼在裴简怀里蹭了蹭,仰头?想亲他下巴。

可谁料凑上去时,明明裴简的视线压根就没离开?过那些图纸半分,却像是提前就猜到她?要做什么,卡着时间微微低头?,让她?的吻换了位置——

响亮地亲在了他唇上。

顾灼眨了两?下眼睛,觉得?有一点点的……羞。

她?没想亲这么大声的啊。

尴尬。

裴简要被她?可爱死了。

小姑娘正缓缓低头?,一双眼睛清透又灵动,不好意思似的到处乱看,就是避着他。

一副假装无事发生的小模样。

裴简好笑?地抬手揉了揉她?脑后?的头?发,没逗她?,转而说起别?的事:“夭夭,待会儿我们进?宫一趟。”

听?见这话,顾灼也顾不上尴尬了,下意识地抬起头?,茫然出声:“啊?”

现在都已经申时过半了,怕是进?宫不久宫门就要落锁了吧。

是有什么要紧的公事吗?

裴简垂眸看着她?,眉眼间的笑?意漾得?愈发柔和,温声道:“去陪小昭吃个饭。”

顾灼愣一瞬,点点头?:“好。”

过几天他们就要离京了,是该多陪陪小皇帝。

小皇帝叫她?一声“皇婶”,站在长辈的角度上,顾灼其实挺心疼他的。

小小年纪就失去双亲,肩上担子又重,需要经受的磨炼不知?凡几。

从前还有裴简教导着护着,如?今这唯一的亲人也要常驻幽州,国事万机之最?终决断皆落于裴昭一人身上,其压力可想而知?。

可站在臣子和百姓的立场,顾灼也清楚地知?道——

皇宫再大,不过天下一隅;龙椅再高,不可随心所欲。既是受万民供奉,自当殚精竭虑,夙夜在公;有当明君之志,便注定要与孤独和克制为?伴。少年皇帝,守成、创业,没一件易事。

暮霭染橘红,朱门启又闭。

裴简牵着顾灼的手走在长长的宫道上,听?她?说起这些,倒是难得?地对裴昭生出一些慈父心肠。

最?近这小子将政事处理?得?有条不紊,写的策论也言之有物?鲜有纰漏,那离京之前这些时日就暂且先不为?难他的学业了,让他轻松几天。

三人一起用膳时,裴昭得?知?此事,压着喜从天降的雀跃,不敢置信地又确认了一遍:“真的?”

裴简淡淡地点了点头?:“但看起来?你不是很高兴,那算——”

裴昭急急忙忙打断:“别?别?别?,君子一言,怎么能算了呢!”

这到嘴的红烧肉要是飞了,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天知?道他这一个月是怎么过来?的!

皇叔在政事上当甩手掌柜万事不管也就罢了,腾出来?的时间不专心陪着皇婶,居然还有功夫给他的策论挑刺儿!

导致他现在看见宫里闲得?晒太阳的猫都极为?不顺眼,吩咐内务府抓去训练逮耗子了。

皇婶心疼他一句,就能让皇叔对他如?此大发慈悲,可比他耷拉着脸在皇叔面前诉苦管用多了。

思及此,裴昭举起杯,一脸严肃地敬顾灼:“皇婶,大恩不言谢!顾家军回程的粮草,朕让户部给您准备半个月的量。”

仰头?一口饮尽——

啧,这茶好苦,还有二十来?本奏折没看完呢,皇叔不让他喝酒。

这日子过的!

顾灼被这笔多出一倍的“意外之财”砸得?喜不自胜,粮草嘛,哪个将军会嫌多呢?

也举杯一饮而尽:“谢皇上!”

“慢点喝,”裴简刚剔好一小碗鱼肉,推到顾灼跟前儿:“今年的开?河鲤,早上刚送过来?,尝尝。”

屋外,落日余晖在金色琉璃瓦上流转,渐渐隐入朦胧昏色。

屋内,炭火静静燃着,温暖地映着杯盏碗碟,听?欢声笑?语。

……

从勤政殿出来?时,薄暮冥冥,已看不清路。

宫道两?旁的红墙高深,风过其间,难寻出口,轻轻晃着宫人手里提的灯。

顾灼摸了摸有些吃撑的肚子,扭头?朝身后?影影绰绰的昏暗中望了一眼,疑惑地出声:“我怎么觉得?那边才是出宫的方向啊?”

虽然她?进?宫次数不多,宫里的路还七拐八绕的,但她?记性好啊,应该不会认错的。

正回想着进?宫时瞧见的脊兽顺序、铜缸位置,就听?见一道温沉的声音响在耳边——

“我们不出宫。”

顾灼更糊涂:“为?什么?”

就算宫门已经落锁,以裴简摄政王的身份,也不至于出不去吧?

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这是要去哪儿啊?”

裴简捏了捏她?的手,侧首笑?着道:“夭夭,我带你去看看我父皇母后?吧。”

-

奉先殿供着三代帝后?神龛,烛灯幽微,香火萦缕,静得?肃穆。

裴简带顾灼一一敬了香,牵她?的手,在寂然中沉沉出声:“父皇、母后?,儿臣带夭夭来?看你们了。

夭夭是顾将军和姜夫人的女儿,是儿臣心爱之人。这一生,儿臣认定她?,也只要她?,不会有别?人。

您和母后?在天上护着点儿她?,别?让她?再受伤了。”

顾灼听?得?鼻尖一酸,泪不受控地泛上眼底。

视线被水意氤氲朦胧,她?侧首去看,只看得?清裴简。

远处的烛火晕成团团柔和模糊的亮圈,香雾檀烟弥漫薰浮的昏暗里,他立在神龛前作誓,给她?承诺,为?她?求平安。

其实进?殿之后?,顾灼的一举一动都郑重沉稳,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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