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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

 

颜荔走到年轻妇人面前,看她满脸红斑,双眼红肿,不禁问:“为了这样不成器的夫君,值得么?”

年轻妇人眼神闪躲,没有言语。

“你心里也知道,他给你买的胭脂是假的吧?”

颜荔直视着她,“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应当不是第一次了。”

人群中有人发出疑问:“店主,你这是甚么意思?难不成这位大嫂还会与他夫君一道骗人不成?”

颜荔转过身,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道:“不止是她,是他们一家人都在骗人。”

“甚么?”

“那岂不是组团欺诈,来讹人了?”

“怎么会这样,看他们衣衫朴素,不像是那种人啊……”

那大汉额上冷汗直冒,却毫不知悔改,“你说我们是骗你,你有甚么证据?”

“我当然有证据。”颜荔说着,走到年轻妇人身边,见她明显瑟缩了一下,她低声道,“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我想救你。”

她将妇人的衣袖卷起,露出一截细痩的手臂来,那上面青红交错,有着深浅不一的伤痕。

“他打的对吗?”

年轻妇人红了眼眶,轻轻点了点头。

“他经常打你吗?”

妇人咬着唇低低哭了。

颜荔深吸一口气,对众人道:“诸位也看到了,这位大嫂手臂上有如此多的伤痕,皆拜她丈夫所赐。试问一个动辄对妻子拳打脚踢之人,会舍得花重金给妻子买胭脂么?”

“况且这盒胭脂并非小店的东西,这位仁兄从何处获得,又为何欺骗妻子,之后又跑来小店讹诈,是甚么心思,各位眼明心亮,想必自然看得比我更清楚。”

事已至此,那位大汉无可狡辩,登时恼羞成怒,口中嘟囔着“不下蛋的母鸡老子还不能打了!”,挥着拳头便朝妻子砸去。

若非孙大娘及时将她拉过来护在身后,那妇人身上便又要多一处伤了。

颜荔面色一沉,冷声呵斥:“光天化日,岂容你如此放肆!”

她使了个眼色,便有两个身形魁梧的壮汉走了过来,如拎小鸡一般将大汉拎走,丢出门外。

“这位大嫂,你可要与他和离?”

妇人怔愣片刻,露出苦笑:“小妇人父母皆亡,有个兄弟在外地经商,常年不得回来,若是和离了,小妇人如何过活?”

颜荔见她说话轻声细语很是亲和,便道:“大嫂若是不嫌弃,不如到我们铺子里上工?银钱虽不是很多,但到底不愁吃喝。”

“当真可以?”妇人眼眸一亮,旋即又黯了下去,“可是他不见得会同意……”

“这个简单,包在我身上。”

颜荔走到门前,见那人被两个护院压着,沉声道:“你若是答应我两件事,我便不追究你讹诈一事放你离开,你若是不愿意,那我们就公堂见,到时候你可能不能全身而退就不好说了。”

那人满身狼狈,知算盘落了空,只得道:“姑娘要我做甚么?”

“很简单,首先告诉我你这盒胭脂是哪里买来的,其次,与这位大嫂签下和离书,放她离开,以后不得再骚扰她。”

那人急了:“她是我娘子,我们好好的,为何要和离?”

颜荔冷笑一声:“好好儿的?难不成非要等到哪天你打死她,才叫不好吗?”

那人嘴唇翕动,不服气道:“这是我们夫妻的事,与你这个外人何干?”

“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行么?”颜荔没了耐心,“同不同意?不同意就叉去衙门!”

那人还未说话,一旁静坐许久的老妇人忽地站起身,颤巍巍地走到他面前给了他一巴掌,恨声道:

“你这个混账东西!快放阿茹离开罢!你老子娘忙乎了大半辈子给你娶了这么个媳妇,你却天天赌博吃酒,每每喝醉就打老婆!如今还逼着一家人给你一道演戏,想讹人家的钱!我这是做了甚么孽哟,生下你这么个混账……”

她絮叨咒骂着,气得身子直颤,众人听到了她所说的话,终于捋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呸,这么大个汉子,好赌成性殴打妻子,买了假胭脂给妻子用,出了问题后带着一家人来演戏讹人来了?真是不知羞耻!”

“你快说,你的假胭脂是哪里来的?画浓斋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可不能让这样的假冒伪劣坏了名声!”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伐着他,那大汉扛不住,连忙答应了颜荔的要求。

“姑娘抬抬手儿放过我吧,这胭脂是我在城东香茶巷一个溜街串巷的小贩儿手上买的,他竹筐里放了许多,因价格低廉,有许多人买呢。”

颜荔若有所思,命人写了封放妻书过来,让他签字画押,名唤阿茹的妇人也签了。

自此,两人再无瓜葛。

看热闹的人渐渐散了,老妇人也被小儿子搀扶着离开了,临行前,她两眼含泪,看着前儿媳,“阿茹,以前都是婆婆没用,让你受苦了。”

阿茹亦红了眼圈儿,摇了摇头,“婆婆待我很好,都是他的错罢了。”

两人依依惜别后,颜荔见艳阳高照,已近日午,便道:“忙了一上午,想必大家都饿了,今日我做东,请大伙儿去醉仙楼吃顿好吃的。”

于是便临时关了铺子,一行人直奔醉仙楼而去。

青睐

颜芙与霍长川在京城又住了几日, 便动身前往庆州。

临行前,霍老夫人吩咐人装了许许多多补药,叮嘱道:“这都是些上好的药材,最是强身健体的, 煮茶煮粥饮也无大碍。”

霍长川有些无奈:“娘, 我的身体不是好好儿的, 没必要补。”

“那怎么一样!如今你是成了家的人, 自然与以前单身汉时不同……”

见她老人家似乎还要说些甚么不得体的话, 霍长川连忙打断:“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

此时已是七月底, 天气仍十分炎热, 盛夏阳光下,三辆马车缓缓驶离京城。

颜荔送走了姐姐, 心里空落落的, 与文若兰坐在铺子后的小院儿里乘凉。

吃了颗冰湃葡萄,她望着窗扉下的芭蕉叶出神。

文若兰小口饮着酸梅汤, 目光也有些游离, 似是有甚么心事。

夏日炎炎,蝉鸣阵阵, 阴凉桐树下, 两人躺在藤椅上皆有些困倦, 就在昏昏欲睡之际,门帘子忽地响了一声,孙大娘洪亮的声音传来。

“姑娘, 香茶巷那边有结果了。”

颜荔登时精神一振, 忙问:“怎么说,可找到那小贩儿了?他可说出了背后供货之人?”

孙大娘道:“招旺在巷子里整转了两三日, 终于又遇见了那个小贩儿,他果然挑着竹筐,走街串巷地吆喝。”

她拭了拭汗,继续道:“招旺这孩子机灵,知道不能打草惊蛇,便过去套话,佯装要采买许多胭脂,要跟小贩儿回家去取,可他十分戒备,只让招旺明日再来,他准备好他要的数量给他。”

“招旺虽走了,招财却悄悄跟着那人回了家,见他放下竹筐关门略作歇息,便戴着小帽儿出了门。”

“紧随其后,姑娘您猜怎么着?那小贩儿竟来到了一座铺子的后门,鬼鬼祟祟地进去了。”

颜荔问:“甚么铺子?”

孙大娘鄙夷地哼了一声,道:“就是东街那家‘晚霞斋’!原来是他家搞的鬼!月初开业,生意不怎么红火,没想到老板竟然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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