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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她胸前搭着床薄薄的被衾,一对儿香肩露在外头,白腻腻的,宛若脂玉。

一张娇媠的粉脸上,镀着层金红的春晖,好似圣女一般模样。

“玖儿……”穆景行伸出胳膊将她搂住,原以为她在他怀里终会化做梦中一缕烟尘,然而他的指间,却真真儿的感受到了她的温度……

那丝温软的暖意在指间绽开, 好似心尖儿都开了花般美妙。

陶醉片刻, 穆景行睁开眼, 凝着怀里的人儿笑。抬头间, 他竟发现自己可游目远眺, 甚至视线能穿越帐后的粉墙!

粉墙那头, 是坐在地上悲痛欲绝的继母。秋婆与妙翠哀丧着脸, 由着她呕心抽肠的嚎哭,却也根本不知如何去劝。

“作孽……作孽啊!”只见继母狠狠捶地,趁二人不备, 一头撞到偏堂的朱漆石柱上!顿时血溅四处!

“不要——”穆景行吼了一声,可离的如此之远,他伸手也拦阻不到。这一声吼, 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穆景行阖上双眼, 将头扭向一边不忍去看,他希望这是一场恶梦, 能快些醒来。

然而当他再度睁眼之时, 却又看到了另一端墙后的朝堂。

朝堂之上, 兵部尚书曹衍正站在父亲穆阎的面前, 嘲谑的笑, 言语更是充满讥刺:“穆将军啊, 我说你还有心思来上朝?你那儿子如此色令智昏,你不如早早辞官,回家教导儿子去吧?”

另一个大人跟风揶揄:“哎~曹尚书此言差矣。这亲生儿子跟继室带来的继女好上了, 也算是亲上加亲吧?哈哈哈哈——”

“有理有理, 哈哈哈哈——”

……

很快便有更多的人附和起来,近乎是满朝堂的大臣们,都围了过来,对着穆阎指手画脚,肆意侮辱。

就见穆阎的脸上红一时,白一时,黑一时……窘迫至极!

终于,他吐出一口鲜血,倒下了!

穆景行再次阖眼,悲痛不能自抑。他知道,这些都是假的,可或许有一日,这些也会成为真的。

“救……救命……”女子的声音凄婉可怜,穆景行睁开眼看。

原来是怀里的佩玖,正双手紧紧扯在自己的脖子上!不知扯些什么。就好似有双无形的手在掐着她,而她在拼命的挣扎!

“玖儿?你怎么了!”穆景行赶忙伸手去帮她掰开,却根本抓不住那双无形的手。无论他如何着急,可他就是帮不了她分毫!

最终,他眼睁睁看着佩玖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在他的怀里停止了挣扎……

“啊——”伴着一声哀鸣,穆景行从床上惊坐起!

这次睁眼,他看到的只是自己的房间。那些帐子和墙,他的双眼穿不透。他知道,这回是真的醒来了。

“大哥,你没事吧……”

闻声,穆景行转头看,见是佩玖坐在床边,正紧张无比的望着他。他这才意识到,他手还抓在佩玖的手上,显然她来了有一会儿了。

其实在穆景行最初梦到佩玖时,她已然在了。她原本只是想来看一眼彻夜未归,又喝得酩酊烂醉被人送回来的大哥,可穆景行突然抓住她的手,她就走不成了。

穆景行眼睛闭着,眉头却紧紧蹙着,佩玖知道他是被缠上了,于是开始唤他,可唤了几声,也推了几下,始终无法将其弄醒。

这会儿佩玖的左手还被穆景行紧紧抓着,但好在他醒来了,佩玖也放心了些。她右手举起帕子伸过去想给大哥拭拭额头,他的额上吓出了薄薄的一层冷汗。

可她的帕子刚够到穆景行,穆景行就一把箍住她的手腕儿!

他想将人拉进怀里,可他明白他不能。

不能了。

“父亲可曾来过?”穆景行松开妹妹的一双手,边问着,边掀开被子下床来。

佩玖也跟着起身,摇摇头,乖巧道:“德海酒肆的人将你送回时已近天亮,大哥放心,父亲那时去上朝了,并不知你醉酒之事。”

正从木施上取下外袍的穆景行突然顿了手中动作,回头看佩玖一眼,眸底更添黯淡。

是啊,她已改口了,不再叫穆伯伯了。

“玖儿,再有几日就是樱雪出嫁的日子。”

“嗯,我知道。”佩玖显露出一丝茫然,不知大哥突然提及此事是何意。

穆景行边穿着外袍,边面色无波的说道:“你虽是老幺,但樱雪出嫁了,你也是大姑娘了。日后便是自家兄妹,也应注意着些男女大防。”

“大哥是怪佩玖来你房中探望么?”佩玖终是听懂了。

穆景行手下的动作顿了顿,眸中显出一丝哀伤。他的确是想做此提醒,可佩玖这么直白的问,他突然又心疼起来。

佩玖退后两步,屈膝行了个礼:“大哥放心,玖儿以后知道了。”说罢,人便转身出去。

心下又是委屈又是憋气。

那晚石灯笼都熄了还坐屋里等她的是谁?生气时她锁了房门还要爬窗不请自进的是谁?昨日老宅子里抱她的又是谁?

高兴时恨不得兄妹情份越亲厚了才好,不高兴时又说的好似她不晓矜束一般……

越想越觉得委屈,一进自己屋里关上门,佩玖竟不自持的掉了泪。

“小姐,怎么了这是?”刚转出屏风的香筠看到眼前这幕,不由得紧张起来,边问着边凑去小姐身边。

佩玖才发现香筠也在房里,顿觉窘迫,匆匆在脸上抹了两把,然后打开门,将香筠往外推:“你先出去,我想自己静会儿……”

“啪——”一声,门关上了,香筠被丢到了外头。

可小姐越是这样,香筠心里便越担忧起来,站在门外关切的拍门劝道:“小姐,您到底怎么了这是……若是有哪个刁奴胆敢把您气哭了,奴婢这就去帮您教训她!”

毕竟香筠想来想去,小姐左右没出将军府,除了不长脑子的下人气到她,还有谁敢?

拍了几下,见佩玖是铁了心不理会,香筠这才不得不放弃。转身离开时,正巧看到月拱门那侧的穆景行,香筠便行礼,“大公子。”

“下去吧。”

“是。”

见香筠走远了,穆景行才将视线移回佩玖的房门上,那眼中是道不尽的哀伤。

他知道,她哭了,她又一次被他惹哭。

幼时,他总喜欢欺负这个继妹,她哭起来梨花带雨委屈吧啦的,煞是可爱。每回看她哭,都是一种道不清的享受。

可如今,她落下的每一滴泪,都如刺在他心口上的利刃般!她流泪,他滴血。

穆景行转身离开院子,去见父亲。

穆阎刚刚下了朝回府,这会儿正依着平日里的习惯,在膳堂补早飨。恰巧穆景行也没用早飨,便径直去往膳堂与父亲同用。

落座后,下人添了碗筷,穆景行便吩咐他们全都下去。

穆阎停下用饭,看着儿子略显反常的举止,冷脸问道:“听说你快天亮时才回来?”

“嗯,”穆景行边从容应着,边夹起一块肉糜酥来放入眼前碟子里,这才不紧不慢的解释道:“护送济文济武出京,连告了五日假,户部近来本就忙于户籍造册之事,故而昨夜便在衙署睡下了。”

“那为何早朝也未去?”穆阎审视着自己儿子。

穆景行低头咬一口肉糜酥,嘴角泛起个似有似无的笑,细嚼慢咽后,才道:“昨夜着凉,称病告假了。”

这倒也是实情,穆景行昨夜醉酒后又去河中冲了凉,再壮的身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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