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这下柳兴平可暗暗舒了口气儿!总算是哄得穆家上下和和睦睦的,不然他可背负不起苛待发妻,搬搅是非,害得家人失和的责任。
事情到这儿,穆樱雪便是再迟钝也似开了窍儿,想明白这一切好的转折便是从大哥打了她那一巴掌开始。穆樱雪虽还是想不通透这其中道理,但她一来相信大哥不会真因这点儿小事对她动手,二来也相信大哥是个城府极深又擅长谋略之人,故而她笃信定是大哥为了她好。
思及此,穆樱雪端起酒盏敬了穆景行一杯,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只冲着大哥笑笑意思她不怪了。
饮下杯中酒,佩玖直道这买卖值。挨大哥一巴掌,换来婆家的好脸色,说到底是自己以后的日子过的舒坦了。少了心中的火和气,脸上的一巴掌又算什么?再说如今细细想来,那日也的确是她有些疯魔了,便是没有这许多算计,这一巴掌也不能说冤。
如此,两家人一团和气的用了顿午饭。饭毕,柳家人没急着走,而是分波各自被亲家招待。穆阎拉着亲家公去后院儿下棋,佩玖和樱雪回闺房说些悄悄话,穆景行则招待柳兴平在茶室品茗。
品茗之时,自然他又兜兜绕绕的敲打了几句,还特意又提了嘴崇宁长公主与景王之事,如此柳兴平心下更加确定自己险些铸了大错!也当即下了决心,日后好好善待穆樱雪,不管遇到何事,表面都断不能再流露破绽,不能再发生樱雪回娘家哭诉之事。
穆景行素来喜好恩威并施,信泰棍棒甜枣一起下,方能真的拢住人心。故而也给落榜在家待四年后再考的柳兴平安排了个户部协助造册的临时差事。就任的日子便是皇家秋猎起程的日子,这样一来也无需担心樱雪不在京的这段时日,他会出去游手好闲。
柳兴平自是感恩戴德,惊喜欲狂!其它中试了的同窗至今尚无差事分配下来,他个落榜的倒近水楼台先得了月,虽说只是数月的临时散差,但一来俸禄丰厚,可贴补家用;二来也提前进衙署历练一番,这等阅历可是多少金银都换不来的;三来还可在官贵面前混个脸儿熟,据说散差若是得到上峰的保举,还可有望长久安顿下来!
故而自离开将军府的这日,柳兴平便盼啊盼,盼着夫人的秋猎之行快些动身。
终于到了这日,天将亮将军府的大门便敞开,两辆马车自大门内驶出。一车上坐的是穆景行,另一车上坐的是穆佩玖和提前一晚便回娘家来准备的穆樱雪。
这若是平日里自家人出游,兄妹间还无许多戒防,但既是随皇家出行,自然讲究颇多。便是亲眷之间也需分得男女,除夫妇外不宜同乘一车。
穆家的两辆马车行至官道,便靠边儿等候皇家礼队。因此次是陪圣上出行,自然穆景行提前准备了许多,到的也早些,等了大半个时辰,才见皇家仪仗自远处缓缓驶来。
依着司礼监的安排,汇入队列后,穆家的两辆马车排在皇上与众位皇子的马车之后,却在其它官家马车之前,属于极靠前的位置。
皇家秋猎这等游乐项目,一品大员多是年老龙钟之流,加之朝中不能无人坐阵,故而无人参与。三品之下的又不具伴驾资质,故而来的多是二品、三品朝官,及勋爵之流。
大梁国的皇家围场在出京一百余里之处,需二日路程,路上亦需多次歇脚喂马。如今行了一日半的路,在某处寺庙前,车队又停下来歇息。
前面几处歇息时,穆景行已然带着两个妹妹介绍给其它官眷认识,为的是女眷间相互多些照应。穆樱雪也得知户部尚书的夫人与千金亦在此列,便想起来前柳兴平曾叮嘱她的事。
柳兴平说他很快就要去户部任个临时的职务,若是能与户部的上峰打通关系,那么便有可能将这个只做数月的临时职位延为长职。若是那样,他便无需愁这待考的四年光阴虚度。而户部最有权势的人自然是户部尚书,若是穆樱雪能借此皇家秋猎之机,与户部尚书大人的官眷拉近了关系,那便是再好不过!
想到夫君如今待自己极好,穆樱雪便也一心想为他做些什么,故而一路凡遇歇脚喂马之机,便蹭去户部尚书的千金身边儿讨一番巧,只求路上先混上个脸儿熟,待得到了围场,再寻机亲近,一但能处成闺中密友,那许多话也就方便说了。
穆樱雪的直爽性子也有个好处,交浅言深放得开,容易短时间便与那些惯于端着的贵女们称姐道妹的。因此几个回合下来,尚书千金竟极爱与她说话,并邀她去自己的马车里一路做伴儿。穆樱雪自然欣忭点头。
车队出行前,穆樱雪先回去找了佩玖,见佩玖只一人坐在角落里品茶,心下多少有些抱愧。不过想到此行对于柳兴平仕途上的重要意义,她又不得不先冷着妹妹,倒贴着尚书府千金。
以前她是镇国将军府的嫡小姐,如今她的身份是举子之妻,娘家权势再盛,也无法直接作用在夫君身上。比如若她要父亲卖着老脸去给柳兴平讨个一官半职,父亲死也不会同意。再比如大哥,顶多也就给柳兴平安排个临时凑手的活计。
说到底,这人脉还需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有用。
思及此,穆樱雪那点儿惭仄之心也没了,俯身贴在佩玖耳畔说道:“玖儿,我和户部尚书的千金有些事情要谈,过会儿起程时你不必等我,我搭她的马车。”说罢,穆樱雪撤回身子。
佩玖看着姐姐,面上怔了怔,一时想不通穆樱雪为何如此,但她还是很快点了点头,“好,那你……”
“咳咳咳咳——”话未说完,便是一串儿剧烈的咳嗽。引得不远处正与朝中同僚寒暄的穆景行,回头看向这边。
清秋的光景, 带着几分衰飒苍凉, 故而这一路行来, 贵人们难免身子有些吃不消。
特别是穆樱雪想到这一两日行来, 佩玖总是先将暖炉紧着她用, 她便更有些愧意, 蹲下身来关切道:“玖儿, 可是因着这几日把暖炉薄被都给了我,自己反倒着凉了?”
如今想来,难怪佩玖自下了马车总一副恹恹的样子缩在角落, 樱雪还以为她是气自己总往尚书千金那边掺和不理她,现在看来竟是身子不舒服。
见樱雪抱愧,佩玖强打了打精神, 凝着她笑笑:“母亲说了姐姐正在备孕, 一路不可受凉。我不打紧的,没有着凉, 只是先前的锅子吃的辛辣了些, 喉咙有些不适而已, 多喝些水就好了。”
“那就好……”穆樱雪半信半疑, 但想到自己的任务, 又不得不下了这台阶, 只又说道:“那我去给你多拿几个热水壶带上马车,一路用暖炉偎着棉被裹着,你多喝一些!”说罢, 便去一旁取水。
见穆樱雪离开, 佩玖此前强打着的那丝精气神儿,瞬时萎了下来,两眼无光的落在地面上,头脑浑浑噩噩。她知道,自己这是真的着凉了。
正在昏沉之际,一道黑景笼过佩玖的身上,她抬头看,面前直立站着的男人是穆景行。
“大……”哥字还没吐出口,一只白皙清癯带着微微凉意的手便抵上了她的额头,将后面那个字生生逼了回去。
“着凉了?”穆景行清越的声音响在佩玖耳边。
大哥自然没有穆樱雪那般好唬弄,佩玖知道即使自己说没事,大哥也不信,便轻描淡写的回了句:“可能是有点儿……不过着凉之初,只需多饮热水便可。”她抬眼巴巴的望着穆景行。
穆景行试完温度便收回胳膊,那骨节分明的右手即刻攥成个拳头,声音也严厉起来:“都这么烫了,还在胡闹!”
“我……”佩玖心下委曲,她哪里有胡闹?就是因为不敢胡闹,不敢引起麻烦,她才默默撑着呀!毕竟这一趟来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