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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

 

江瑟手腕被陆怀砚扣着,她拽了几下没拽回来,皱起眉头道:“陆怀砚你松手。”

陆怀砚对她这句话置若罔闻,手指的力度甚至比刚刚还要大。

“说清楚,什么叫这一程路就走到这?”男人冷冷淡淡道,“你同我再什么见?”

江瑟静静看向窗外,说:“就字面上的意思,当初说好了的,我们就只搭一程路,现在路走完,我们也该结束了。”

话音刚落,手腕猛地一股巨力袭来,紧接着腰身一紧,她整个人被他按在腿上。

男人黑沉沉的视线压着她,冷着声问:“你扔块垃圾都得有个理由,说吧,我做了什么叫你要结束这一程路。”

后座的挡板早已升起,黑黢黢的车窗拦下大部分光亮。

愈发显得车厢昏暗逼仄。

他双臂桎梏着她,两具身体紧密相贴,近得连心跳声都仿佛藏不住。

他身上的气息咄咄逼近。

江瑟挣扎着要从他腿上下来,可力量悬殊,陆怀砚冷着脸将她双手反剪在身后,神色没半分松动。

“放开我!”

“先把话说清楚。”

江瑟脾气上来了,胸膛重重吸了一口气,扬起个温雅的笑,看着他道:“我从来不碰有主物,也不喜欢做无意义的纠缠,我希望我们就这样好聚好散。说得够清楚了吗?”

“有主物?”陆怀砚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咬牙笑一声,“你说说我之前住谁的屋子,睡谁的床,又天天被谁操。”

他唇贴住她耳廓,一字一句问她:“不都是你么,江瑟?你牙齿豁出的印子都还在我肩膀留着,怎么,你连你的所有物都不碰了?”

他唇息炽热,嗓音压抑克制,带着风雨欲来的愠怒。

江瑟听他说起肩上的牙印,恍然记起他肩上那个渗着血的牙印,记起那晚他们弹的曲,以及他朝她走来时说的那句“我来做你的左手”。

骨肉里的尖刺瞬间消散,怒气就这样销了声匿了迹。

她也不挣扎了。

眼睫静静垂下,声嗓一霎变得平静:“我不会同你结婚,而你迟早要结婚。我们说好的,等哪天谁要订婚了、谁有喜欢的人了或者谁不想继续了,便结束。”

车厢里一阵死寂。

半晌,陆怀砚沉声道:“从谁嘴里听说了我和关家的事?岑礼,郭浅还是你小姑姑?”

他哂笑,“江瑟,我想没想过要同关嘉颐联姻,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不是同关家也会有别的家族,现在结束是最好的时候,对你对我都是。我是真的不想再继续,好聚好散不好吗?”江瑟轻声说,“我该回去了,你松手吧。”

她说得云淡风轻,结束一段感情就跟飞花摘叶一样洒脱潇洒。

陆怀砚胸腔堵得发疼。

知道她从来吃软不吃硬,他紧紧闭眼,呼吸了几个来回才再度睁开眼,支起脖骨,额头抵着她的,沉着嗓,一句一句说:“先别急着说结束,我们都冷静一下,等你回北城了我们再好好谈一谈。”

他说完手劲儿一松,解了对她的桎梏。

江瑟没应他这话,从他腿上下来去扳车门的内锁。

昏黄光色从剥裂的车缝里涌入,她没有任何迟疑地推开门,就要下车,手腕再度被人牵住。

很轻的力道。

熟悉的带点粗糙的指腹柔柔搭在她脉搏处。

江瑟身体一僵,以为他又要将她扯回车厢。

可他只是这样轻轻一握便松开了手。

“专机给你备好了,让周青带你去。祖父那边我暂时离不开,你回来北城了同我说一声,我过来找你。”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痛?”

周青送完人便回了车厢, 后座的挡板已经降了下来,他目光往里一递,见陆怀砚阖目枕着车椅, 神色疲惫,呼吸清浅,分辨不出他究竟睡没睡着, 到嘴的话不上不下地卡在喉咙。

后座的男人这时兀自开了腔:“她是不是没坐专机回桐城?”

周青颔首道:“江瑟小姐直接搭乘去往沪城的航班,从沪城再转机到桐城, 算起也就比原定的航班晚一小时。”

陆怀砚“嗯”一声, 睁开双眼,说:“她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江瑟小姐只说她明天回来, 但具体什么时候, 她没说。”

陆怀砚又是淡淡的一声“嗯”, 之后便默了下来。

周青下意识从后视镜看他一眼。

在小陆总身边那么久, 下午小陆总接到江小姐微信时的脸色,他还真是头一回见。

周青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

就像一个你以为永远无坚不摧的人忽然有了软肋,往那软肋上狠狠一戳, 便会痛、会慌、会难受。

莫名想起从前在桐城机场的贵宾室,小陆总往江小姐那杯红茶放的那颗糖。

周青就没见过小陆总会有那么温柔的一面。

江小姐竟然会舍得离开这样的小陆总。

要搁李瑞在这,大约要说句“瑞思拜”了。

周青清了清嗓子眼, 问陆怀砚:“小陆总,等下是先回医院?”

“先回老宅,”陆怀砚抬手用手背覆上眼睑, 淡声道, “查清楚明天她从桐城回来的班机是几点。”

回程的机票江瑟没定, 张玥那边的情况不明朗, 等见到张玥了她才能决定什么时候回来。

何苗家就住在莲安旧区, 离张玥住的那套老公寓楼不远。

江瑟去何苗家接人前同方商见了一面。

“这人不止跟踪张老板,也跟踪了几个独居女孩儿,应当跟警察推测的一样,是个惯犯,专门对独居女孩子下手。”

方商给江瑟看了一段视频,是行车记录仪截取的一个片段,里头的男人戴着口罩和鸭舌帽,背脊佝偻、行销立骨,正鬼鬼祟祟地跟在一个年轻女孩儿身后。

这人……应当不是傅韫的人。

果真就是巧合。

“能找出这个人吗?”江瑟说,“他被张老板吓了一吓,可能会换别的人下手,也有可能会换地方,最好能尽快找到他。这人既然能这么熟悉地避开监控,肯定是老手,并且对这片街区十分熟悉,说不定就是这里的居民。”

方商笑说:“我们的人正在找,找到了就将他扭送到派出所。这种人渣,就算您不说,我们也不会袖手旁观。至于张老板,我倒是听说有人正在打听她的事。”

江瑟眸光一动:“打听她的事?”

“嗯,主要是她来桐城之前的过往,在哪个城市工作过,谈没谈过恋爱,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方商耸耸肩,“听着像是一个隐秘的追求者在做功课。”

追求者?

江瑟蹙眉:“查得到是什么样的人在打听张老板吗?”

方商颔首说:“就一个普普通通的地产商人,之前似乎对富春街附近的老房子很感兴趣,好些公寓楼他都去看过,您住过的那套公寓楼就是其中一栋。后来估计是不打算在那里置办房产,全都没了下文。”

富春街附近的老房子。

江瑟缓慢眨了下眼,“那个地产商人,盯着他,不要叫他查到张老板的过往。”

方商笑着应下:“成,我叫人给他制造点烟幕弹。”

“谢谢。榕城那个案子不必再查,接下来几个月,需要你安排些人看着富春街那边。”江瑟从包里取出一张支票推过去,说,“这是给你们的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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