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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在林阿姨入狱之后,虽然林奢译百般的拒绝,但她还是背着他,去偷偷看望过林阿姨。她不堪家暴,拿刀捅死了林爸,但精神崩溃的人却是她。她光着脚,蜷缩在椅子上,神经质地不停喊着林爸的名字。她发疯地扯着她的头发,一时间,她看向施妤的眼神里充满了狰狞和恶意。

但她看清了面前坐着的小孩。

不是林奢译。

是施妤。

林阿姨陡然拔高了声调,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她说:“好,乖孩子。”她歪着头,猛地贴在了玻璃窗上。她额头重重地撞上玻璃,本人却浑然不觉般,只是执拗地盯着施妤。

施妤有点害怕。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林阿姨。

但下一瞬间,林阿姨的神情却是恢复了平静。

她理了理她乱糟糟的头发,清了清嗓,用寻常似的温柔语调说:“小妤,来阿姨这儿。”她充满爱怜地隔着玻璃抚摸她的脸,“乖孩子。”

“阿姨之前是不是对你很好?”

“小妤是个懂得感恩的好孩子,对吧?”

“阿姨拜托你件事,好不好?”

“你会帮阿姨照顾奢译的,对吧?”

话说到最后,她还是禁不住地嘲讽笑起来,“帮阿姨照顾奢译,”她一瞬不瞬地盯着施妤,表情有些疯狂,反复地重复:“就算阿姨求你,阿姨求你,嘻嘻,一定要照顾好奢译啊。”

那种眼神。

那种语调。

尤言在耳。

施妤一时被陷在回忆里。

林奢译注意到她的神情不太正常,她在瑟瑟得发着抖。他立刻懊悔起来,他知道是他又说错话了,他不该、不该提以前的事。

那些对他来说仅有的轻松回忆,对施妤来说,或许是折磨。

林奢译喊了声她的名字。

但施妤听不见了般,他只好轻轻地推了她一下。

施妤骤然回过神。

没有焦距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她喊:“林奢译?”

林奢译温声道:“我在。”

施妤便是崩溃地哭了起来。这些年她一直都很纠结,很后悔,她感觉是她辜负了林阿姨的嘱托。罔顾林阿姨一直在热心照顾她,但她胆小、自私、怯弱,她非但没有照顾好林奢译。反而在他迫切最需要她的时候,彻底地离开了他,任由他一个人在绝望中孤独挣扎。

施妤哭着说:“对不起,对不起。”

林奢译顿了下,伸手抹掉了她眼角的眼泪。

这是她为他而掉的眼泪。

他不自觉地,唇角勾起一个无声的微笑,他果然最最最喜欢施妤了。虽然他觉得她哭起来的模样异常的可爱,让他心动,但他看着她哭红的眼睛,笑容消了散,更多的却是沉闷的心疼。他指尖轻颤一下,终于抚摸上了施妤的脸颊,他放轻了声音,温柔地哄她:“别哭了。”

施妤难过地摇头。

林奢译便捧起了她的脸,和她对视。

他耐心仔细地擦干净她脸上的眼泪,然后全然地抱住了她,哄小朋友般,安慰地轻拍她的后背,“别哭别哭。”

施妤的眼泪落在了他颈侧,啪嗒,更像是掉落在了他的心上。

他没办法。

只能任由他的心也跟着泛起酸胀,湿漉漉的难受。

莫名的,林奢译眼眶也潮热起来,他不由地也想哭,便趁着施妤看不到的时候,他偷偷地擦了下眼睛,嘴里还温柔地哄着,“乖乖,不哭了。你没有对不起我。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提以前的事。”

之前都是他的错,是他错的彻底。而她出现在他的面前,她还愿意让他待在他的身边,他就已经无比感激了。

施妤哭了好一会儿, 不哭了,但还在抽噎地打泪嗝。

林奢译点了份饭后甜点。

推到她手边。

施妤拿起小勺舀一口,软绵香甜, 再次吃几口,她心里便又受到了些许安慰,伤心的感觉才彻底地退了下去。她一边吃, 一边慢慢地,仿佛无事发生般, 从他的身侧坐直了身子。

然后朝着旁边,小幅度地挪了挪。

拉开了一点距离。

但林奢译并没有过多的在意, 他还担心着施妤。倒了杯温水, 他觉出施妤离他远了一点, 只好把水杯再往她的手边推了推。

施妤后知后觉地, 感觉有点丢脸来。

林奢译也是, 干嘛要跟哄小朋友似的哄她。明明从前她伤心的时候, 靠在他肩膀处,他也只会笨拙地保持着身体不动, 任由她靠上很久。甚至她不小心睡着了, 他也不会提醒她,继续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等她醒来,稍一碰他,他肢体僵硬地直接会仰面往后倒。

施妤为此还嘲笑过他。

但他现在哄孩子的手法可娴熟了呢。

施妤喝着水,润润嗓子,在心里腹诽。她眼神左瞄右望,不敢看向林奢译。她知道林奢译在看她, 看上一会儿,他伸手, 还帮她擦掉了她眼角残留的一点眼泪。

施妤不由抬眸。

彼此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于是施妤抬手,也摸了摸林奢译泛红的眼尾。

他好像也哭了,但不明显。

手指沾了点湿润的感觉,施妤心里一软,不由又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脸。他肤色随了林阿姨,是种常年不见光的冷白色,只在脸颊处有一抹清淡的水红。看起来无辜,又似乎很天真,叫嚣着“快来欺负我”的柔生模样。

施妤的掌心温热。

林奢译便在她掌心蹭了蹭。

他眼睫乌黑,微笑了笑,有点羞涩,有点克制的开心。

于是等两人出餐馆时,不知怎么地,就牵上了手。

可能是林奢译强忍着可能会被讨厌的不安,主动牵的施妤,也可能是两人靠得太近,手指打结,也可能是施妤主动牵的林老师。

她牵着她从幼儿园里诱/拐出来的大朋友,到点了,天色暗了,她本着负责任的态度,得是要把他送回幼儿园了。

从餐馆走到幼儿园门前。

林奢译从来没觉得这条路如此短过,他有些后悔为什么没选再远些的一家店。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施妤的手,救助似的,可怜地看着她。

施妤勉为其难地提议:“我们再逛逛?”

林奢译忙点头:“好。”

但在隆冬深夜里,临街的店铺早早歇了息,徒有路上隔三差五的昏黄路灯,与树叶掉光,只剩下秃秃枝丫的行道树为伴。

哪有什么好逛的呢。

一阵陡峭的寒风刮过,卷起枯败的残叶,也吹扬了施妤的长发。

施妤有点冻耳朵。

林奢译便帮她把羽绒服上的帽子戴上。他眉目温柔,还把她露出来的头发,仔细地塞进帽子里。然后扯了扯帽绳,在她下巴尖上打了个蝴蝶结。

这一瞬间,施妤感觉她在他心目中,可能只有五岁。

施妤推开了林奢译的手。

她觉得别扭,挣扎地,还把蝴蝶结也拉开了。她支吾地说:“这样就行。”她说话间,呼吸出一片细白的雾气。

于是等再一阵寒风刮过的时候,不止把雾气吹散了,还把她虚虚戴着的帽子也吹掉了。施妤再戴上,被吹掉,再戴上。

林奢译积极地帮她捂着耳朵。

他有点高兴,说:“这样就吹不掉了。”

施妤心里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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