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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潘妮和柳南风走了,余清韵和陈杰两人站在走廊原地,陈杰看了其他紧闭房门的房间一眼,低声说:“余姐,今晚该怎么办。”

余清韵说:“就看潘妮他们怎么做了,要是他们应付得当,那么死僧肯定会返回客房主楼找我们。就像昨晚戴口罩的那位。我们见机行事,你没事就别出房门了,而且你还要注意一下房间里的石像。如果可以的话,你就用东西划烂石像的眼睛。”

“明白。”

陈杰进入房间,余清韵又在走廊呆了一会儿,刘思华回来了,余清韵问他:“钟鼓楼那具尸体怎么样。”

刘思华摇摇头:“就是很普通的死亡特征,而且正值夏季,经过了一晚的时间,还能看到一些尸斑。裸露在外的皮肤除了面部的眼珠和舌头以外,没有其他的伤口。致命伤应该是眼珠被扯出,然后脑部神经跟着被扯出来了,加上舌头断裂,出血量过多死亡。”

他叹了口气,“这样的死亡过程很痛苦。”

余清韵点头,不置可否:“死亡本身就很痛苦。”

还是活着好,简单老死余清韵这辈子就满足了。

余清韵说:“眼珠子和舌头呢?”

刘思华说:“我也在疑惑这个。我问了那些僧人,他们说他们也是一直没见到眼珠和舌头。可能被凶手藏起来了。”

他说完,自己一顿。

余清韵也才恍然想起一个事。

如果说死僧是白天被杀死,晚上复活,那么白天杀死他的究竟是邪祟还是人为?

不过疑惑那么多,都不可能全都能解开的。

余清韵又把触发死僧追杀的条件告诉刘思华,他点点头就进自己房间了。

夜深将至,余清韵临近十二点的时候打开房门,一直注视着走廊上僧人们的超度。

六个僧人里,四个全在房间里超度,见不到人,但总能听到拉开的口罩男房门里传出阵阵低沉的吟诵。

剩下两个人就卡在门口两侧坐着,低头吟诵,阴影遮蔽着面部五官,看不清晰。

客房住楼里萦绕着一股烧尽符纸和香烛气味,淡淡的,却不容忽视。

余清韵就静静地看着他们,等待午夜时间到来。身边几个房门也被相继打开,除了陈杰听余清韵的话不开门以外,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看来所有人都想亲眼看着晚上寺庙是如何变化的。

余清韵靠在门槛上,拿出手机看时间。

23:57。

快了。

待到59分时,余清韵只觉得一阵困意从脑部席卷而来,很沉,很困,她想提起力气,但是太累了,就连自己的思维就不能动弹。

她想抬起手扶住门框,但最终只是手指头轻微动了动。

恍惚之间,门口的僧人们似有所感,阴影之中的面庞慢慢地,慢慢地朝这些香客扭动……

余清韵眼皮沉重,陷入黑暗。

再醒来时,余清韵整个人躺在床上,月光从窗外倾洒入内,将整个屋子里照的清晰可见。

她猛地从床上弹起,大口呼吸,仔细回想那些僧人的举动,难以言喻的恐惧感包裹着她。

香烛,符纸灰烬,阴晦不明的烛光,慢慢转动的面庞……

余清韵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查看周围。

一切就像是前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余清韵咽了咽口水,看了看自己完好的右臂。

幸好午夜之后不会回到前一晚的状态。

走廊里随即响起熟悉的脚步声,缓慢,沉重,“哒哒哒”地从余清韵房门经过。

谁在外面?

余清韵看了一眼房间角落内的小石像。

眼神讥笑,注视着床铺方向,静静看着床上之人,没有动静。那应该暂时没有威胁。

余清韵紧接着轻轻下床,赤着脚悄然靠近房门,侧耳倾听。

房门的脚步声由大变小朝着里面走去,然后如同昨晚一般开始撞着门。

剧烈的撞击声带动周围的建筑,余清韵的房门也跟着震动。

被撞的房间不是潘妮就是柳南风,所有人都没发出声音,都在观察着外面动静。

但这一次却是很奇怪。

死僧撞击的太久了。情侣两人在房间里呆的太久了。

余清韵紧张地在自己房间踱步。

但愿潘妮和柳南风能躲过这次危机,最好还能再拖住死僧一段时间,给余清韵争取时间。

争取什么呢?

争取去找小道里等人身石像的时间。

昨晚直觉告诉她,这是她的生路,但等人身石像只是让死僧不敢靠近,他们要怎么破解现如今每晚都会被死僧追杀的局面?

直觉早已经给出了明确答案。

———等人身小石像。

余清韵忽然想到昨晚昏迷前看到的那个青年。

寺庙房门终究是脆弱的,余清韵很快听到死僧破门而入的声音,随后又听到窗户外传来动静,潘妮和柳南风从她窗户旁经过,紧接着是死僧。

余清韵赶紧拉开房门跑出去,就这么一点功夫的时间,早已经看不见情侣和死僧的踪迹,估计也是跑向小道去找等人身石像。

余清韵抓紧背包也朝小道跑去,她要验证自己的猜测。

只是她没看到的是,自己前脚刚跑,客房住楼里某一处房门也被悄然打开,有一道身影悄悄跟随着她。

这次她才跑了没几步就很快看到等人身石像,但却没看到情侣和死僧。

周围静悄悄一片,那么多棵树,偌大一片树林,却没有半点风声吹过的簌簌声响。

余清韵看着这个等人身石像,说:“我知道你在看着我,你出现在我面前有什么打算?”

等人身石像没有讥笑,它就像一个最普通正常不过的石像,直立,表情平静,目视前方。

余清韵说:“我知道你在这里,不用装了。”

她对着石像自说自话,神情笃定平静。

“你在找我吗?”

余清韵猛的转身,身后出现了昨晚的青年。

他穿着繁复的长袍,长长的墨发四散开来,一个玉冠束起部分长发。

眉眼带笑,姿容风度,端的是一派光风霁月。

那股熟悉黏腻的恶意重新缠绕包裹住余清韵,让她想要逃跑,那是人类面对恐惧时作出的最本能反应。

她能从青年含笑的眼睛里看出他最深处的淡漠和恶意,余清韵的手指不由得颤动了一下。

“你是谁?”

“不知道我是谁,那你又是为什么来找我?”

“你是鬼还是幽魂?”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余清韵很聪明,青年也很聪明,谁能掌握话语权,谁就能掌握主动权。

忽然莫名的风吹动,让余清韵身子发冷。

“你说呢?”余清韵继续反问。

“……那我应该只是幽魂吧。”青年凝视着余清韵,忽然笑了。

“那你是怎么能让死僧离开的?”

“也该是你回答我了吧?”

余清韵不答。

青年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果然。

他果然没有表面上那么温和妥协,前面只是在让余清韵放松警惕。

这个问题犀利致命,让余清韵发现,自己从一开始主动找他的时候,自己就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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