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节
女人挣扎着从怨气中爬出来,瞳孔已经完全变化,整张脸獠牙大张,“是吗?那是不是你的肢体消失了,那些邪祟就不会再被吸引着出现了?”
她一步步靠近着风霁月,风霁月的笑容消失,怨气不断进入余清韵的身体,将她的血肉冲刷,已经能看见裸露的骨头。
血肉不断被冲刷,不断生长,余清韵顶着剧痛,从地上抓起风霁月的肢体,直接吃了起来。
最后只剩下风霁月手中的头颅了。
女人,不对,或者说,邪祟。
余清韵全身上下,已经看不出人类的模样。
反复的图纹刻在全身,脸上两家尖锐的獠牙大张,一双眼睛遍布绿色符纹,灼发出幽绿色鬼火。
她拿着黑色的匕首,挺拔又单薄,夺下风霁月的头颅,一口吞下。
随着风霁月最后一个残肢被余清韵吞下,余清韵意识终于消失。
事情倒转回余清韵的那个梦境里。
她在所有邪祟都被吞噬进入黑暗之后,终于明白了自己就是黑暗。
她的体质特殊,是因为自己的身体能像容器一样容纳怨气,而且吞噬掉风霁月的肢体以后会完全吸收,不会像其他邪祟一样根本不能消化掉风霁月的肢体。
在吸收一定的怨气以后,量变变成质变。
至于这个质变的结果是什么,余清韵并不知道,也没有其他人知道,所以余清韵才会选择继续询问风霁月。
但是现在风霁月的肢体会引发所有邪祟的暴动,余清韵迫不得已选择吞下整个风霁月。
生吃肉是什么感觉,余清韵已经形容不出来了。
连皮肉带骨头,一点一点塞进嘴里,獠牙牙齿刺破皮肉,嚼碎骨头,尽数咽进喉咙,深入肺腑。
在意识消失前,面前的风霁月脸上终于不再挂着永远一成不变的微笑。
令余清韵感觉到奇异的是,她从风霁月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如释重负。
青年清俊的面庞在最后一刻消失,下一秒,整个世纪陷入一片漆黑。
女人扑通一声倒地,风霁月站在一边,低头看着女人。
直播间里的众人发现周围的邪祟开始变得寂静下来,之前听见的隐隐约约的躁动和黑暗中莫名东西的逼近感消失。
人们看着倒地的女人,从下半身开始逐渐消散的风霁月,开始纷纷欢呼。
【啊啊啊,余清韵做到了,这好疯狂,生吃邪祟啊啊啊啊啊!】
【人类居然能生吃邪祟,不可思议】
【不是,你们难道没有发现这个余清韵看着不太像人类吗?】
【是啊,真的不像是人类的样子……】
【我听人说,她似乎一个月前执行任务,好像隐约有过失控,就在贵州一代的地区。】
【怎么可能……】
网上风评反转,所有人从兴奋过后,开始转变为害怕。
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个吞噬了邪祟的女人这么强大,要是失控了开始屠杀人类,这该怎么办?
这是人们突然想到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已经逐渐消散,只剩下一张脸的风霁月似有所感,抬头看向飞在空中盘旋的无人机,和所有人进行对视,最后完全消失。
—
余清韵又做了一个梦。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做的第几个梦了。
在梦里,她又一次见到了风霁月。
风霁月站在一片黑暗之中,看着余清韵,没有被吞噬后的的不甘,很平静地问:“我很好奇,你就这么想当救世主吗?”
余清韵说:“我不是救世主,没有人是救世主,我只是想活下去,但是不想连累所有人。”
风霁月说:“你说,你想活下去对吗?那么你做到了,你吃下了我的□□,并且消化了我的怨气,你代替了我,你将会获得永生。”
余清韵说:“如果是这样,那你原本也是永生的存在,为什么还要继续追寻永生?”
风霁月说:“人是会撒谎的。”
他继续说:“为了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几千年了。不过你好歹也是吃了我,我姑且诅咒你,世人永远记得你的功勋,但是会忘了你的存在。”
“希望我这个诅咒对你来说,不算太过恶毒。”
—
余清韵是在一片郊外醒来的,身上还穿着原来的黑衣黑裤,匕首别在腰间,浑身上下一片完好无损。
身边还有一片湖,静谧的夜晚,湖边平静,周围响起树林的沙沙声。
余清韵能感觉到周围有多少的邪祟,距离自己多远,是否在窥伺着自己,整个人仿佛变成第三方视角,观看着一切。
没有一个邪祟敢上前,它们只是偷偷看着,并且期望那哪一天这个怪物变得虚弱好让自己吞噬。
余清韵轻而易举地就察觉到这方圆百里怨气邪祟的波动。
她心念一动,怨气出现在暗处的邪祟周围,像一团火焰一样将它们燃烧殆尽。
她的□□对于邪祟来说是大补,她的怨气对邪祟来说过于浓重致命,所有邪祟都想吞噬她,所有邪祟又在惧怕着她。
永生的能力,可以无视任何攻击的怨气,这就是风霁月原来的状态吗?
余清韵来到湖边,看着湖面上倒映着的自己脸庞,气色红润,嘴唇已经没有之前那样泛紫。
整个人看上去跟之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但是令余清韵担忧的还是风霁月的那个诅咒。
所有人都会遗忘自己,那么爷爷奶奶,李仁贵和陈杰他们呢。
浓重的怨气包裹住鬼车,鬼车开在高速公路上,怨气将鬼车变得隐形透明,一路开着车子,周围的车辆,监控全都对鬼车视若无物。
余清韵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只能先跟着高速公路开着。
开了一段距离,看了一下指示牌,余清韵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出现在了苏州附近,这方便她去看爷爷奶奶他们。
余清韵需要验证一下风霁月的诅咒。
但是当余清韵隔日真的到达桃花源别墅区,见到爷爷奶奶的时候,她又有点不敢再上前。
爷爷奶奶就在公园里,跟以往一样,几个老头老太太笑着,期间奶奶又看见过余清韵,两人对视片刻,余清韵看着奶奶眼底里的疑惑和陌生,整个人不敢再走近一步。
余清韵最后离开了。
公园里,老太太们纳闷地问:“余奶奶,你哭什么?”
“我也不知道,总感觉刚才见到一个孩子,很熟悉,但是又很陌生,还没看清那孩子就走了,我这心里难受。”
“别难受了,可能就是那孩子合你眼缘,而且咱们都老了,眼睛也花了,脑子不清醒了,可能你看错了也说不准。”
其实这个感觉奶奶从一周前就开始有了。
不知具体是什么时候,她的心变得很慌张,空落落的难受,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
每天起床,和家里人吃顿饭,出来在公园里和姐妹们唠嗑刺绣,散步,溜达一圈回家吃饭。
每天的日子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宁静祥和,新闻上报道的邪祟事件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也从没有撞邪。
一切都是那么平静,但是奶奶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无论怎么想,生活中怎么寻找,也找不到忘记的东西存在的蛛丝马迹。
奶奶惆怅地坐在一群老太太中间,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