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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许清衍比宁晚蓁高出很多,认真的时候,眉眼之间是带着一丝压迫感的。

他晚上似乎没什么耐心了,攥着宁晚蓁纤细白透的手臂,往前带了几步,随即就将她扔在了床上。

这完全出乎宁晚蓁的意料,她从床上支起身体却又马上被身后的许清衍按住背脊,狠狠按了下去。

宁晚蓁背对着许清衍,平日她的高傲任性在这会儿完全被碾压,力气完全不如他,毫无还手之力。

“许清衍——你干什么——”

“给你上药。”

许清衍的声音很淡定,单腿屈膝压住宁晚蓁挣扎的双腿,抽空打开药水的瓶盖,浓烈的中药味就窜了出来,弥漫在整个房间。

宁晚蓁气得想骂人,可她还没开口,就感觉到自己睡裙的肩带被扯下,不过不是蛮横无礼的力道。

下一秒,药水冰凉的感觉就覆在了她摔伤的肩胛处。

刺鼻难闻的中药味道也冲上她脑门。

宁晚蓁挣扎着要推开许清衍,却听到许清衍说:“明晚有一场晚宴,如果我没记错,你挑的出席礼服是新出的春款高定,露背长裙。”

宁晚蓁滞愣片刻,忘了挣扎,许清衍的声音继续响在耳畔。

“你应该不想后背的淤青被在场所有人看到?”

宁晚蓁咬住唇瓣,气得牙痒痒,不想服输,可又不得不低头。

心底情绪也略显复杂。

她还以为他是关心她,原来只是关心明晚的晚宴,与他相关的工作。

“许清衍,你知道你真的很讨厌吧?”

“嗯,知道。你说过不止一次。”

宁晚蓁颓败,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偏偏这时候,许清衍的声音难得低柔几分:“不要任性。现在用药水揉一下就会好,忍一忍。”

宁晚蓁刚刚下陷的心脏倏地跳动一下,血液都仿佛倒灌而来。

许清衍见她不动了,就又往手心倒了一些药水,然后揉到她受伤的位置。

他动作很轻,一点一点的按揉着撞伤的地方,将药水完全揉进去。

“是不是在浴室摔的?”他问。

宁晚蓁没出声,许清衍便当她默认,继续问:“除了这里,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

宁晚蓁压制自己作乱的心跳,咬咬唇,实在受不了这难闻的药水味道,不肯说实话:“没有了。”

许清衍似乎不大相信,他继续手上的动作,反问:“确定?”

当然不确定。

宁晚蓁在浴缸旁边那一跤,是实打实地摔到后背和腰,当时撞到浴缸边缘的疼痛很快就被水流冲逝,没有惹她注意,但是后来却是真真实实地让她感受到疼。

许清衍再问一遍:“真的没有别的地方——”

“有。”

宁晚蓁没等他说完,就转头瞪着他,“腰也撞到了。这里你也要给我上药吗?”

她有些气恼,耳朵泛着的红却好似不是因为生气。

“你难道还想扯了我的睡裙?”

夜深。

宁晚蓁在床上辗转难眠。

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许清衍。

后来他还是给她撞伤的后腰抹上了药水,刺鼻难闻的药水味充斥在空气之中,却没让她再那么反感。

她的注意力全在身后人缓慢按揉伤处的指尖,力道轻柔,带着一点巧劲,将药水全揉进她皮肤里。

他的温度也随之渗进来,弥漫至她的四肢百骸,让她的呼吸和身体一起变得麻酥酥的。

后腰的伤处恰好在左边腰窝的位置,上药之前宁晚蓁换了一身上下分体的运动衫,高腰衣摆不用特意掀起,就能露出已经透出一点青色的淤青。

她和许清衍的关系也有一些别扭,接过吻,睡过同一张床,偏偏在不用那么避嫌的时候,选择了应该有的避嫌。

许清衍给宁晚蓁上完药就走了,宁晚蓁反倒因他而失眠。

呼吸还是微微发烫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横冲直撞,难以纾解。

宁晚蓁反复几次入眠失败,最后选择放弃,起床裹了一件轻薄的披风,走出卧室,来到还在落着雪的露台。

这栋小别墅虽然离主宅很近,但孤零零的坐落在一侧,二楼又是改建的玻璃房,就显得格外冷清寂静。

宁晚蓁很少在这边过夜,偶尔发脾气的时候,会独自跑过来待着。

别墅每天都有人打扫,毕竟谁也说不准他们家的大小姐什么时候会不高兴地跑来过夜。

宁晚蓁在纷纷下落的雪中单手拢着打火机的火光,点燃咬在唇边的细烟。

猩红的火星在夜色之中闪烁,白色烟雾也随之袅袅升起。

她被雪笼罩,眼眸远远注视着昼夜明亮的主宅,望着三楼亮着灯的那个房间。

主宅的一楼会一整夜亮着灯,二楼老爷子的卧室和书房都暗着,应该是已经睡了。

黑沉的三楼,只有一个房间还亮着灯光,光影边缘被雪夜衬得模糊。

许清衍还没睡。

那是许清衍的房间。

许清衍从来到宁家的那天开始,就一直住在主宅里,老爷子待他很好,亲自教导,亲自过问他的学习。

没等到成年,老爷子就已经把他往公司里面带,他比宁晚蓁更早接触到宁氏的业务和运作。

这些年老爷子身体愈加不行,没办法教宁晚蓁什么,所有的一切都由许清衍代劳。

宁晚蓁可以算是许清衍一手教出来的学生。

他是她的助理,每天形影不离。

就算以后她和另一个男人结婚,也会和他形影不离。

想到这儿,宁晚蓁感觉心闷,长长吐息,漂亮的烟圈在雪中升腾,再消失不见。

她知道老爷子没几年了,所以他现在会这样迫切地让她结婚。

她也知道,老爷子是想让她有一个坚实的后盾,否则在他走后,没人能护得住她。哪怕是现在,宁氏的其他股东也都已经在对她虎视眈眈。

宁晚蓁心里什么都明白,可她就是不愿意跟一个陌生男人谈论结婚和未来。

她就是想任性,再任性一次——

但她的任性又有什么用呢。

那个让她想任性的男人,一次又一次地对她说:“别任性。”

雪越下越大了。

宁晚蓁眨动眼睫,好似有雪花落进她眼睛里,冰冰凉凉,酸酸涩涩。

她收拾心情,灭了烟,回到许清衍为她打造的玻璃房里。

隔日。

宁氏已经有大大小小的事交由宁晚蓁去接手,早上公司有个会议,宁晚蓁需要出席。

她失眠一整夜,起床的时候没什么精神,化妆师给她上妆的时候,她都提不起劲。

王姨从主宅那边过来,身后跟着两个人,每个人手中提着一套衣服,供宁晚蓁选择。

早餐也已经准备好,正在楼下餐桌上摆着。

宁晚蓁的一天从睁开眼睛开始就被安排的井井有条,安排这一切的人,现在应该已经在别墅外面等待。

这几年,许清衍更像宁晚蓁生活上的私人助理,会提前给她安排好第二天的行程,从早到晚,从吃穿到住行。

许清衍很细致,所有事情都准备得当,宁晚蓁几乎什么都不用费心。

唯一的费心,大概就是在他为她挑选的两套衣服里选出一套喜欢的。

宁晚蓁随便选了一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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