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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现在想想,当年就那么跟她跑去广东,也不知道怎么适应下去,又是怎么谋的生。

尤其,他还有不常见的夜盲症。

手指在掌心划圈,玩了一会有点无聊,沈含晶半躺着,伸手摸到徐知凛的眼镜戴上,头晕。

摘下时,见徐知凛转头过来。

“看什么?”沈含晶没好气瞥他。

徐知凛拨拨她头发,一笑,颊廊分明。

这样笑其实很勾人,但他勾人的时候,远不止这样的瞬间。

比如讲话讲到一半忽然亲她,再比如站在床尾,抓着大腿根把她拖到床沿。

服务型男友,注重伴侣体验。

就算刚开始那一两回来势汹汹的,其实快缓都有度,多数时候,是要把她徐徐吞吃的感觉。

客厅灯光不刺,沈含晶躺得太舒服,慢慢闭上眼。

等徐知凛合上书,她已经睡着了。

长睫盖目,呼吸轻浅。

看了很久,他手臂越过她后背,抱回房间。

洗漱出来关灯睡觉,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自己的名字。

徐知凛睁开眼,就见旁边人缩成一团。

他侧身,轻轻把她拍醒:“怎么了?”

沈含晶睁开眼,有个几秒才回过神:“没事,做梦了。”

徐知凛摸摸她额头:“噩梦?”

沈含晶一顿,手指走过床单。

噩梦,算吗?

她梦见漆黑夜里,他浑身湿淋淋的,一头一脸的伤,说不尽的狼狈。

黑夜放大沉默,沈含晶借呼吸掩盖思绪,忽然问:“当年……你是不是找了我很久?”

抬头看,徐知凛没动静。

这个人真的很奇怪,明明一手扯着回忆的封带,但从来没向她喂食过记忆。

沈含晶抿了下嘴,停在他怀里:“为什么你从来不跟我说以前的事呢,你不想我记起来?”

好久,才听到徐知凛一句:“不重要。”

不重要?沈含晶不明白:“我以为你很希望我恢复,希望我记起所有的事,希望我理解你的情绪,然后对一切后悔,悔到恨不得去抄经书?”

抄经书,徐知凛好笑地摇摇头:“你不会的。”

“没试过怎么知道,你对我就这么了解?”

她自己一个闷在被子里嘀嘀咕咕,徐知凛失笑,嘴唇碰碰她发顶:“睡吧,很晚了。”

说完伸手要压被子,沈含晶却仰头凑过来。

蜻蜓点水般一个吻,又像只是气息摩擦了一瞬。

“晚安。”她声音困倦,好像下一秒就能睡着。

徐知凛眼睛停住,指肚滑了下,枕面一点残留的水渍。

而在他怀里,沈含晶闭上眼,脚趾正滑过里被。

情绪化的道德,能值几个钱。

隔天上午,徐知凛回到徐宅。

没几句,爷孙两个又谈起公事。

“同股同权太危险,章程还是得改,改成双重股权。”老爷子极其郑重,再次提起这事。

徐知凛沉吟了下:“过段时间吧,这个得等时机。”

而且贸然要改,风险也很大。

老爷子眉头死皱,片刻思索道:“那就出一份回购计划,说做内部激励用。”

老调重弹了,徐知凛摇摇头:“没那么简单,都急不来。”

见老爷子捂着胸口在咳,他过去帮着拍背顺气,等人好些了,再倒水端过去。

这个年纪的老人头发几乎全白了,鬓边苍斑醒目,关节也不如以前利索,一接一伸,动作缓慢。

徐知凛把水接过来,放在旁边的床头柜后,又把叠好的手帕递过去:“我最近在谈几个新项目,都是核心地段,可能有几个品牌要一起签掉,所以短期之内,最好不要有什么大的波动。”

老爷子慢腾腾擦着嘴角,擦完人缓了一阵,等问过业主方和项目城市后,定定神说:“那你看着办,但这个事情,一定要提上议程。”

目前这个情况,大量股权在市场流通,万一出现个恶意收购的,an会变得很危险。

徐知凛转身,坐进矮深的沙发。

他当然知道风险,但双重股权说得好听,企业拥有一票否决权,□□者谁都想当,市场却不见得认可。

权益得不到保证,股民就会用脚投票,大量抛售。

到时候既波及股价,又可能影响到在谈的项目,得不偿失。

而且当年an上市的g交所,那时也并不接受所谓的双重股权。

历史遗留问题,总是很难一下子就翻个面的。

“咚咚——”

门被叩开,一颗脑袋伸进来:“外公!二哥!”

“宝琪。”老爷子朝她招招手。

江宝琪眉开眼笑,人从门缝里挤进来:“外公今天好点没有?”

“好多了。”

“肯定是二哥的功劳,有二哥陪着,外公脸色都红润好多。”江宝琪满脸精乖气。

老爷子笑着看她:“出去玩了?”

“去恒隆逛了逛,”江宝琪掏出个盒子:“我给外公买的手帕,经典花色的,你看。”

年轻的小辈,笑容甜沁沁的,声音也清亮,一个人就有嘁嘁喳喳的效果。

对老人来说,空间都变得更有生气些。

送完礼物再逗两句乐,江宝琪歪头问徐知凛:“二哥你今天不走了吧,晚上一起吃饭啊?”

徐知凛没说话,视线下移,看她右手的无名指。

就几秒,江宝琪立马心虚,手掌慢慢缩回袖子里:“你们是不是在谈事情啊?那,那我先走了?”

老爷子点头:“去吧,把你妈妈也叫过来,晚上一起吃个饭。”

“嗯嗯。”江宝琪连忙点头,转身就走。

看那跑飞快的背影,徐知凛回头提起一件事:“庄氏那边,最近有点动向。”

庄氏,老爷子想了想:“那边做主的,还是庄新明吧?”

徐知凛点点头:“是他。”

老爷子冷笑了下。

一把年纪还不肯退,永远要霸着那点权力,怪不得庄家子子孙孙都好吃懒做,下面两代没一个顶用的。

当年的摘星危机里,an向庄氏求援,庄氏明明在评分委员会有过硬的关系,媒体渠道也很有资源,可以帮忙压一压负面消息,但却一再推拒。

知道商业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可0809金融危机的时候,an给庄氏做过过桥担保的,所以于情于理,庄氏都不该拒绝。

但庄氏不久拒绝了,而且脸皮还很厚,等危机过了,又跑来做些不痛不痒的支援。

只能锦上添花的交情,值得十二分警惕。

“庄新明就是个野蛮人,闽商习气,胃口大得很,翻脸就能不认,你要小心他。”老爷子叮嘱。

徐知凛按住鼻梁,眼里划过一点笑。

商场本来不是讲道理的地方,所以没必要盖这么多标签,有钱在手,有利可趋,谁都想体验一把野蛮人的感觉。

“您放心,我都知道。”

他这样说,老爷子也点点头。

孙子能接自己的班,当长辈的肯定感到欣慰,只是欣慰之余,该说的还是得说。

“你跟沈习安那个女儿,时间也够长了。”老爷子声音沉着:“徐凛,差不多可以了,不要一直错下去,她跟你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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