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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

 

于是闹到年前一周,庄氏与an以讲和的姿态,结束了这场战争。

明面上庄氏曾一度把an逼到绝境,但事后再看,庄氏反而帮an清了散户,把股份给聚在一起。

消息滚动几天,到了南方小年。

按这边习俗,小年是要吃年糕和马蹄的。

袁妙回了庐城,店里也只剩下很少员工,沈含晶带着大家一起在楼上厨房做饭,热乎乎吃了顿小年饭。

吃完她给养父打电话,说了准备回去的事。

养父口头应得好,但她总觉得老人气息有点虚飘飘的,可怎么也问不出真话来。

挂断电话,沈含晶回了办公室,开始查机票信息。

烫伤的手还没好全,有一点疤扯得皮紧,她拿大拇指在刷信息。

页面跳转时,门被敲响。

抬头一看,徐知凛进来。

很久没见了,他穿件黑色大衣,眼镜架在鼻梁上,一张斯文俊秀脸。

沈含晶坐直身体,朝他笑笑:“来了。”

她太平静,徐知凛往门外看一眼:“出去喝杯东西?”

“没必要吧,就在这里说,很方便。”

徐知凛点点头:“看来,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看到评论了,谢谢每一位真情实感追文的读者,大家放心,是he

【提前更】

【chapter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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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聪明的人, 从头到尾不用吵一句,已经察觉关系的松动,更察觉彼此的态度。

办公室有水,刚烧好的。

沈含晶找个纸杯倒出来, 放到徐知凛面前:“不好意思, 没有茶叶。”

徐知凛拢住杯体, 太烫了,只能扣在最上面。

等水温降一点,他端起来喝一口:“江富给你什么好处?”

“他没说吗?他掌权以后,春序的对赌协议就可以作废了。”沈含晶眼睛弯起一点点:“人不是已经停职了?这些难道还问不出来?”

徐知凛看着她, 从眼到鼻, 再到颈间那条丝巾,黑白波点, 是她一直喜欢的纹理。

“太恨我是吗?因为我插手春序。”他问。

沈含晶没有回答。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有几分钟, 谁都没有说话。

但分明不久前,还在同一间屋子里共度好几天。

徐知凛指尖挲动杯壁。

他记得她一遍遍给他量体温,进进出出给他端水递药,不像现在, 抿不出一丝情绪。

半晌:“你一直有机会,可以跟我说清楚。”

沈含晶点头:“我知道。”

但不想说。

已经做过的事,没有再修补的必要。

她可以坦诚, 但不会后悔, 更不会求情。

“我就是这样的,我以为你了解?”

“了解什么?”徐知凛举眼看她。

他目光灼灼, 沈含晶错开眼。

桌面放着几个小桔子, 全是盆景摘下来的。

她剥开一个, 掰瓣送进嘴里,吃不出味道,但嗅觉异常发达,能闻见徐知凛身上的寒气,外面大概要下雪了。

等吃掉半个,她说:“江富那边,我给他提供过几回信息,凡是我看到的听到的,我觉得有用的,都告诉过他。”说完坦然抬头:“我需要为这个负什么法律责任吗?”

“宁愿这样也不肯解释是吗?”徐知凛眼都不错地看着她。

就这么不愿意认一句错,不愿意低一下头。

沈含晶摸着手里半个桔子,一根根摘掉表面的白丝:“你不是很了解我?我以为你知道的,我从来不解释,不认错,不走回头路。”

徐知凛笑笑,嘴角小幅度拉动了下。

确实,她是这样的,随时能走,随时准备要跟所有人告别。

永远都这样,永远不会留恋。

他曾经以为自己能是例外,就算以前不是,现在也应该是。

但很明显,他没能做到。

摘下眼镜,徐知凛抽了张纸来擦。

沈含晶忽然问:“你一直知道我在做什么,对不对?所以为什么不提防我?”

徐知凛还在擦眼镜,慢慢的,从镜框到镜脚,擦得一丝不苟。

等终于擦完,他重新戴上眼镜:“跟你没有关系,信息你告不告诉江富,那个团队我都会录用,因为他们履历确实足够优秀。”

是这样吗?

沈含晶压下眉梢,笑出一点磨钝弧度。

“那我猜错你今天来的目的了吗?”她看着自己的手指,指缝里残留黄色的橘子汁水,像次等砖的颜色,不干不净的斑驳。

沈含晶往前坐一点,看着徐知凛,声音放软:“你来不是为了揭穿我,是想告诉我,一切跟我没有关系,所以只要我愿意跟你撒个娇低个头,我们还能跟以前一样……是这样吗,知凛?”

她语气轻飘飘的,像没有浮力。

徐知凛探手把领带松开一点:“你觉得呢?”

回应他的,是沈含晶的嗤笑。

“不要这么低自尊,徐知凛。”她板直着声线问:“就这么放不下我吗?留了刺还要给我台阶下,就不怕我以后再害你?”

这样态度,徐知凛整个人却更松懈下来,往椅背靠,看她忽然变得很有表达欲,一句接着一句。

比如她说:“别做这种自我感动的事,世界上不是只有我一个女的。你去找其它女人,找像蔡思慧一样跟你家世相当,人聪明又上进的。”

“或者你想再看我演戏吗,我现在就可以演给你看,告诉你我很后悔很难受,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但都是假的,假的知道吗?没有意义。”

“还有以前的事我记不起来,就算记起来也没用,以前怎么抛弃你的,以后可能也会作同样的事,所以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话不好听,很不好听,一句句都在试图把人的心往下掼。

她不是过去那个她衍生出来的,她一直没变过。

还是跟以前一样,像固执的一粒盐,有软硬不吃的倔,也不怕把真真正正的自己掏出来,毫不遮掩地摊在人跟前。

过很久,徐知凛才重新坐直,两条腿左右分开,支在地面。

“沈含晶。”他少有的叫她全名,认真看着她:“我是一个正常人,一直都是。”

“什么意思?”沈含晶觉得好笑:“所以你是说我有病,不正常?”

徐知凛摇摇头:“我的意思是,因为我是一个正常人,所以我对你从来不是臣服,更没有过不得不。”

桌椅之后,沈含晶目不转睛。

她平视徐知凛,明明人就坐在跟前,但看不清是什么神情。

失望还是失落,她找不见。

但他的话像把裁纸刀,停留在那一句的思绪截面,不用锋利起伏,却也能贯穿人。

力透胸背。

“我不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我知道你可能还不太清楚,但我希望这回,你能记住。”说话间,徐知凛离开座椅,沉倦看她:“从头到尾我对你的感情都是心甘情愿的,只是想跟你在一起,但你好像……始终搞不清这一点。”

八年前是,八年后的现在,同样是。

转过头,办公室一扇窗户关很紧,外面灰蒙蒙的,天压得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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