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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眷的梦境里,没有之后的离别和疏远,只有那天明媚的阳光,和小歌跟在她身后,拽她衣角的模样。
她醒来,天才刚亮,身边已经没有顾树歌了。她回味了一下梦境,心想那时候的小歌真是可爱。现在也很可爱,虽然难懂了一点,但她已经在渐渐地懂她了。
沈眷掀被坐起,走出歇室。
感觉到顾树歌不在外面。猜想她大概又去藏经阁里了。
沈眷没有在意,她洗漱了出来。顾树歌突然从上面衝下来,然后在她什么站定,用手指戳了她一下。沈眷猜她大概是有什么收获,于是朝她伸出手心,让她写字。
“我在三楼发现了一个暗格。”顾树歌写道。
暗格?沈眷定了定心神,说:“你领我去。”
顾树歌点了下头,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住,她还不知道她现在能被感觉到的时间,延得非常长了,以为沈眷不知道她在往哪儿走,无法带路。
沈眷也发现她的顾虑,说:“我能感觉到你的存在。”
顾树歌这才继续前行。
她是无意间发现那暗格的。藏经阁年代久远,内里有些地方已经有失修的痕迹了,她在中间走来走去,突然发现地上有个地方不对劲,地板上木头的纹路和边上似乎有些不重合,好像不是同一块木料。
她小时候就喜欢看侦探类的小说,对暗格这种东西并不陌生,甚至自己还做过暗格。她仗着自己是鬼,往来无忌,直接把手伸进地板里,然后用指腹探了探,摸到了盒子一般的东西。
到了楼上,顾树歌在暗格边上站好,她突然想起来了,现在都快七点了,沈眷还能感觉到她的存在。以往每天只要记录了她存在的时长,沈眷都会告诉她的,但昨天她没说,她们也没讨论过这个。
于是她停住了,在沈眷手心写了一句:“我昨天能被感觉到的时间是多长?”
沈眷正在想暗格里会有什么,见她停下,问了这么一句,顿时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告诉了她实话:“到下午六点为止。”
好长啊,顾树歌一喜,觉得很有希望,但昨天早上的事很快就浮现上来,那么她捂脸之类的动作,她岂不是都感觉到了。
可她却不告诉她。
她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震惊地望向沈眷,仿佛在说,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沈眷淡定地火上浇油:“还有昨晚,你偷偷躺我身边,我也感觉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甜吗?
藏经阁中,冬日的暖阳自窗上照入,破开一室幽暗,金色的光芒中,细微的灰尘依稀可见。
很显旧的书架边上,一人一鬼相对站立。
顾树歌是呆了,一面觉得很羞耻,明明睡前她拒绝了沈眷的,结果偷偷摸摸躺到她身边,还被发现了。
一面又想,她,她怎么能拿这样的事来撩她,她克制心动,本就很辛苦了,她还要这么撩她。
顾树歌五味杂陈,暗自恶狠狠地说了一句,沈眷再这么与她玩笑的话,她就不等有肉身了,马上就跟她表白,吓她一跳。
这么一想,顾树歌就挺生气的,早就听说过了,有很多笔直笔直的人,撩起人来百无禁忌,撩得人心动就抽身而去,不负责任,非常坏。
沈眷怎么也这样。
顾树歌不想理她了,硬邦邦地在她手心写了两个字:“暗格。”就往前走。
沈眷以为她说完后,应该会出现很多波浪线的。她暗自统计了一下,波浪线都是小歌靠近她,或跟她有肢体接触,又或是她言辞关切的时候出现的。如果不是复杂,那兴许是……
沈眷小心翼翼地得出一个结论,那兴许就是心动。
所以她揭穿了小歌昨晚偷偷躺在她身边的事。如果小歌对她有意,那么这句话其实是很暧昧的。可说完后,本该出现的波浪线竟然没有出现。
可如果她没有动心,那偷偷地碰她的唇是怎么回事呢。
沈眷失望,怀疑是不是她想错了。
顾树歌往前走了几步,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不由回头看去,就看到沈眷站在远处,有些出神。
顾树歌顿时觉得心像被刺了一针。
她怎么能把沈眷想成那种笔直笔直的人呢。她对她好,对她玩笑,是因为把她看成妹妹啊。她又不知道她的心思,怎么会避嫌呢,当然是跟她毫无避讳地亲近的。
她都不接她的话,那沈眷多尴尬。
顾树歌想起在国外的头一年,诸事陌生,衣食住行都要从头习惯,边上都是不认识的陌生人,那样的时候,沈眷每晚一个的电话,是她最期盼的事,可沈眷打过来,她却又硬生生地冷言相对,敷衍应付。
那一整年的时间里,沈眷就是这样自说自话的尴尬。
每晚熬到凌晨四点,为的只是不打扰她,掐在八点钟这个多半是休息的时间给她打个电话。但她能得到的只有她的冷漠,和一个人的自说自话。
沈眷只出神了一小会儿,就发现顾树歌站在她身前几步远的地方没动,就以为她是在等她。
走过去,笑了笑,还想她们小歌脾气真好,等她都没有不耐烦。
“暗格在哪儿?”沈眷问道。
顾树歌没有立刻带路,而是示意沈眷的手,沈眷就抬手,让她写。顾树歌在她手心写:“我今晚还和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