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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的第一次,是在沈眷的生日。
这个日子是沈眷心里的痛,这是她的生日,也是顾树歌的忌日。
到那一天,顾树歌已经在养魂佛里养了大半年了,每天能有三个小时的实体。她想给沈眷过个生日。
沈眷却没有庆祝的兴致,这一天她隻想静静地和顾树歌待在一起,平常地度过,确定她还在她的身边。
可是顾树歌不想,她不希望这一天从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变成一个让沈眷后怕的日子。
余生这么长,好的事情总比坏的事情要多一些,何况她们已经在一起,能相守,这就是最大的幸运。
她不希望沈眷的心里留下一丝一毫的阴霾。
如果有,那就由她来驱散。
异国的冬季并不如何萧瑟,二人取暖,好过往年任何一个孤身的冬日。
祝羽在初秋时实施了死刑,那个犯罪集团也支撑不住,从上到下都为他们犯下的罪恶付出了代价。
于是这个冬天,虽然寒冷,但冷冽的空气格外清新。
顾树歌从本质来说,还是一隻鬼,但她已经能融入到人群里去了,除了皮肤冷一点,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看不出跟正常人有什么区别。
顾树歌在养魂佛里,养魂佛在符袋中,符袋被沈眷挂在颈上,垂下来,到最贴近心臟的位置。
她大部分时间乖乖地待在里面,但有时也会跑出来,跟着沈眷一起去探索这座对她们而言尚属陌生的城市。
顾树歌喜欢摄影,沈眷喜欢美术,顾树歌喜欢各种各样的植物园,看里面生机勃勃的各种植物,沈眷喜欢博物馆,喜欢里面各种各样的物件,喜欢在物件中寻找过去,寻找历史的痕迹。
于是每隔几天,沈眷会陪着顾树歌一起去拍照,顾树歌则会陪着沈眷逛博物馆。
渐渐地,沈眷发现相机的艺术也很美妙,顾树歌也爱上了博物馆里那一件件精美的展品。
她们连看书的品味也不尽相同。
沈眷喜欢艺术类的图书,顾树歌则喜欢偏理性的表达。一开始,书架上一半的书是顾树歌的,一半是沈眷的。
但没过多久,书本就乱了,沈眷有时会捧一本顾树歌喜欢的书,顾树歌也会在沈眷阅读的时候凑过去,看一看书里细腻的描绘。
她们互相熏陶,还尝试在一架钢琴上一起弹奏同一首曲子。
沈眷生日的这一天,顾树歌待在黑玉里,被沈眷随身携带。沈眷的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早上,她坐在书桌后,阅读资料,资料上有很多顾树歌前一天给她划出的重点,做的批注。书桌靠着窗,窗外有邻居经过,隔着窗子,笑容明媚地衝她招手,沈眷也回以一笑,从起床开始,就有些沉晦的心情略略开朗了一点。
中午后,她去自由市场,选购了一些有趣的小东西,等着晚上见了顾树歌,跟她说一说这些小东西的可爱之处。然后她去了附近的美术馆看展。顾树歌给她讲过里面的许多展品。
傍晚回家,经过草坪上的雪人,这个雪人是顾树歌昨晚跑出来堆的,她不怕冷,在雪地滚了两个大大的雪球,堆成一个同人一样高的雪人。
虽然距离小歌能够整个白天都待在外面还有一段时间,但沈眷并不觉得寂寞,因为她的痕迹,遍布她的生活。
沈眷看了那雪人一会儿,回屋拿了一条围巾,给雪人围上。低头的时候,却看到雪人的心臟位置塞了一隻小小的盒子,盒子是红色的,嵌得很深,要不是她给雪人披围巾,根本发现不了。
沈眷眼中染上了笑意,她抬手覆到符袋上,指腹轻轻地抚摸,然后把雪人里的盒子取了出来,打开,里面是一枚钻戒。
沈眷猜到了,可真的看到,她还是高兴得几乎喜极而泣。
顾树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她从身后环住沈眷,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沈眷明显地感觉到她在紧张,她往后靠在顾树歌身上,感觉到她的僵硬。
沈眷把钻戒握得很紧,眉眼间的笑意倾泻而出。
顾树歌为这一天写了好多稿子,改了又改,背了又背,可到了这时候,大脑像是停止了运转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紧张得要命,生怕自己搞砸了,手下也控制不好力道,把沈眷抱得很紧,在她的耳边,很慢很慢地说:“三十年前的今天,是最伟大的一天,我生命中最重要人出生了,从此以后,我的生命也有了意义。”
沈眷是欢喜的,眼泪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顾树歌更加紧张,但有一股强烈的欲、望,让她把自己的心,剖白给沈眷听。
她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去年的今天……”她感觉到怀里的沈眷的颤抖。
顾树歌突然间鼓足了勇气:“是我重生的日子,我们的生命在那一天合二为一,你的存在,决定了我的存在,我们的执念给了我新生。”
沈眷转过身,抱紧了她。
顾树歌蹭着她的耳廓,说:“从今年开始,我们就过同一个生日了。”
沈眷的眼泪滑落下来,眼中却是笑意,她问:“还有呢?”她一边说,一边松开手,退开一点,手里是打开了的钻戒盒子,看着顾树歌,眼波流转间既是期待也是幸福。
“还有,我们结婚吧。”顾树歌屏住了呼吸,看着她,直到沈眷点头,她才绽放笑容,给沈眷戴上戒指,又从口袋里取出她的,让沈眷来为她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