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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看得入神时,听闻外头传来请安声。

宋絮清捧着书卷抬眸望去。

裴徽澜迈着轻盈的步伐而来,瞥见书卷后俏丽的眉眼微蹙,“此等佳日,你怎还在捧着卷书看,莫不是明日要赶考去。”

宋絮清下榻请安,“这不是听闻国子监要开考,只能是趁着空闲时间临时抱抱佛脚。”

“你呀,哪是临时抱佛脚。”裴徽澜收起书卷,挥了挥手,笑道:“你可是日日抱着的。”

等在门扉之外的宫女捧着木盒,垂头进屋。

裴徽澜将木盒挪至她跟前,道:“这是去岁三哥给我的蝶舞鎏金流苏簪,我也未用过便送来给你。”

除此之外,裴徽澜送来的其他礼品都已送到侯府登记,唯独此簪是私下赠予。

听闻是裴牧曜送给她的,宋絮清挑了挑眉,但也知道她不喜他人拒绝,便福身谢恩收下了。

只是不等她开口让画屏收好簪子,只见裴徽澜侧眸扫了眼卧房众人,探头悄声道:“悄悄告诉你,三哥也来了。”

这道消息犹如从天而落到巨石,砸得宋絮清都忘了上一刻想要说些什么。

要知道在此之前,裴牧曜从未踏入过宣武侯府半步。

宋絮清嘴角微启,半会儿才问出声:“他怎么会过来?”

“当然是来贺礼呀!”裴徽澜笑意吟吟地凝视着她,“他口中说着是陪我来的,实际上我都懂。”

对上她满是暧昧之意的眼神,宋絮清被打趣的耳垂微微红润,清着嗓子道:“我同三殿下,是正经的合作关系,不似公主想的那般。”

裴徽澜意味深长地‘喔’了声,“不信。”

宋絮清与她相视半响,看着她眸中愈发旺盛的笑意,抿了抿唇垂下了眸。

实际上,她有想过今日可能会遇到裴牧曜,却未曾想到他会亲自来到侯府。

别说她没想到,此刻侯府后院书房中陪同的侯爷宋祎也没想到,他借着喝茶的功夫微斜眼眸撇了眼神色自若的裴牧曜,心中暗暗思忖,不知这是什么个情况。

裴牧曜不疾不徐地舞着折扇,呷了口茶水,“本王此次前来,只是恭贺侯爷之女及笄之喜而已,侯爷莫要多想。”

宋祎拧了拧眉,思索片刻后问:“王爷和小女认识?”

裴牧曜颔首:“有过几面之缘。”

闻言,宋祎端着茶杯的动作微微停滞,看向裴牧曜的眼眸中满是复杂的神色。

宣武侯府少与各位皇子走动,更别提三皇子久居宫外,就是他一年到头也仅是在宫宴上远远地见过裴牧曜几次,此刻告诉他曾与女儿有过几面之缘,这让他顿时心生异样。

宋祎面上不显,“如此,那便是小女的福分。”

言语中的客气推离之意别说是裴牧曜,就是守在门外的祈安都听出来了。

“侯爷客气了。”裴牧曜似笑非笑地说道,“本王不过是四处走走停停的闲散人士,担不上福分二字,不过是有缘罢了。”

顿了顿,他又道:“且宋姑娘心思巧妙,能够和她相识也是本王的福气。”

宋祎:“……”

他微垂眼睫,若有所思地品着裴牧曜口中的话。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自外而来,宋祎和裴牧曜不约而同地侧眸。

来人对上裴牧曜清冽的眼眸时,步履稍稍停顿了须臾,拱手时垂眸敛下眸中的诧异,“王爷。”

裴牧曜狭长的眼眸眯起,淡淡地‘嗯’了声。

宋祎敏锐地觉察到气氛稍稍冷下,心中微凛。

他清了清嗓子,介绍道:“王爷,这是贤侄宋淮安,当下正在户部任职。”

作者有话说:

来晚啦!

修罗场

(你二哥寻你呢)

候府前头交谈嬉笑声阵阵, 与后院静谧萧瑟的书房形成鲜明的对比。

裴牧曜神色慵懒地靠着椅背,顺着宣武侯的话转过头去,约莫几瞬后他收回了眼眸, 修长有力的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椅把。

良久, 他嘴角缓缓扯出道轻笑:“宋二公子,久仰大名。”

宋祎扬起的眼尾稍稍一顿, 眸光微沉地掠过侄儿的长影, 紧抿着唇不语。

在他的印象中,不日前被封为瑞王的三皇子殿下虽已踏入朝堂,锋芒毕露, 然而就如瑞王所言那般,他平日中不过是闲散人士,并无主职。

久仰大名这个词, 就像是在告知宋祎, 候府竟是卧虎藏龙之处, 不过是个户部小职都能引起他人关注。

除非……

他的贤侄并非众人所看到这般!

宋祎心潮起伏面上却不显,慢条斯理地撇去茶水中的茶渣, “没想到王爷还听闻过淮安的名字。”

拾阶而来的宋淮安身影微僵步伐稍稍滞住,须臾片刻后又恢复了原样,拱手道:“多谢王爷抬爱。”

裴牧曜不疾不徐地呷了口茶水, 目光锐利地睨了他一眼,“宋二公子此言差矣,本王不过是随耳一闻,是宋二公子行事稳妥有序, 入了皇兄的眼。”

言毕, 书房内霎时间静下。

宋淮安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 手心冒着碎汗, 权当没听懂他话中的意思,道:“此乃臣职责所在,必是稳妥行事。”

裴牧曜挑了挑眉,敛下眸中的笑意,不再言语。

说这么多,可不是为了和他交锋,不过是提点提点宣武侯罢了。

瞥见静坐在一侧的宣武侯微眯着眼眸,指腹摩挲茶杯杯侧的竹林花纹,脸色深沉。

虽说宣武侯是武将出身,却不似世俗对武夫的固有印象,而是有头脑得紧。

其当众交出兵符之时多有人不解,甚有人觉得他毫无进取之心,若是再打上几场胜战,侯府便能一跃而起为京中贵族之首,就是国公府都不可比肩。

不过明眼人皆懂,彼时太子之位空悬,宣武侯此举是上上举,既是亲手拔出这根有可能扎在皇上心中的刺保全了侯府,又是避免了侯府未来选边站的可能性。

宋淮安心中打着鼓,垂头之际默默地睨着大伯的神色,仔细思量了下,大伯虽不喜侯府小辈与皇子来往过密,然而他毕竟是已经出府另立府邸的二房长子。

于理而言,宋祎不会过分插手二房之事。

细碎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外,侯府侍卫来报时辰,已然接近吉时。

宋祎抬眸的刹那敛下了深沉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道浅浅的笑容,他略显迟疑,恭敬道:“吉时将至,若王爷无要事,臣先行前往前厅了。”

字眼落在‘先行’时,他刻意加重了语气。

言语间的蕴含之意便是,这是宋絮清的及笄礼,若是外男在场怕是不妥当。

裴牧曜听出送客之意,也不怒,起身颔了颔首,走了出去。

宋祎跟了上去,原路返回自侧门将裴牧曜送出了府。

目光随着裴牧曜的身影而走,直至身影消失于视野中,宋祎这才沉沉地看了眼身侧的侄子,冷声道:“你想做什么我不管,但倘若将心思落在不该落的地方,我也不介意行大义灭亲之举。”

说完他甩手转身离去,独留宋淮安一人站在原地。

女儿家及笄是大事,相应的礼仪也繁琐了些,有上十道流程。

及笄礼的前几日,徐氏便反复叮嘱过嬷嬷丫鬟们,每一道流程都不能有任何差错,宋絮清于正厅厢房中来来回回,直到高挂的日头渐渐西落将将礼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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