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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节

 

陆砚安扯了扯她,往另一头走,觉得一对一对还是分明得好,“我们找个位置等烟花吧。”

烟花不止从一个方向出来,所以不用担心站在哪里,届时,漫天烟火会窜涌上云霄之间,遍布周围。

陆长鹤也拉着沈离找了一处地方,沈离以为他随便占的地,直到他问说:“猜猜第一束烟花会从哪里出来?”

沈离当真在想,扒在护栏上,从视角之处往下看了一圈,不大确定。

陆长鹤引着她的视线,长指一向左下方,“在——那儿。”

那一眼沈离开始后觉那个角度的深意。

陆长鹤的解释来的更快:“你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也是在那放的。”

“所以第一束烟花会在那里出来。”

“第一束只为你放的烟花。”

“新年快乐,祝离离万事如意。”

话音落,一束窜天烟火至那处升腾而起,如流星划过夜空,撕裂一道通往天堂的口子,万般流火散开,呈一只巨大的兔子模样,炸开的星星点点化成无数心形坠落人间,颜色绚烂。

声音在欢呼,那是第一束最美丽的烟火。

只有沈离知道,是为她,也只为她放的。

震撼一幕盛满眼瞳,至此往复,带动着四面八方的烟火一并飞上长空。

风又起,吹得骨节泛红,沈离缩回扒在护栏的手。

耳边烟花炸响声音此起彼伏,间隔不断。

女孩忽而偏头,那人在烟火下,观望夜空无尽浪漫,满眼憧憬的模样,让她觉着似乎又见从前恣意不羁的少年郎。

“陆小狗。”她轻唤。

即使周遭声响够吵,他也在嘈杂中准确捕捉到她的声嗓,眼睛看过来:“嗯?”

“我有说我爱你吗?”

沈离猝不及防抛出此问,陆长鹤才笑的面容有点呆滞,很久才回味她问的是什么话。

“这个……”他眸光恍然,像个入了魔的痴情种,将脸偏远,试图掩盖快要溢出的紧张。

“我爱你。”

“……”

风浪愈大了。

耳边裹着的沙沙声也染得发烫。

男人怔忡着脑袋侧回来,风向所扰,短发在额前朝一边凌乱。

这三个字。

太重了。

他第一次听她说“爱”这个字眼。

比喜欢重上千百倍。

就只消这一瞬,陆长鹤自以为淬炼了一身的坚韧,他所有的姿态,数年如一日的冷硬躯壳,在她毫不犹豫说出这三字的一瞬,土崩瓦解。

她说爱他。

沈离口袋里捂热的手去探他一侧的,冰凉透顶的大手,滚热传递,眼里满是炽烈的真挚,神情却平静稳定,像安抚,又郑重承诺着:“我会成为你的依靠,会拾起满身泥泞的你,我会爱你。”

“无论怎么样,你是完美或残缺,是高位之上亦或尘埃之下,我都会爱你。”

世界按下静音。

吵嚷隔绝。

他耳边只剩下她如此坚定而热诚的告白。

她认真的视线倘过六年光阴,同他讲些胜过无数婚礼誓词的话语。

她深知这世上再不会有如他一般热烈又痴笨的人,所以她才会爱得这样热烈。

她会坚毅地独当一面,会挡在他身前,一如他从前那般,将他视作全世界,告诉他命运多舛不是他的错。

她会一点点将破碎的他拾起珍藏,再耐心拼整。

曾经那个可怜兮兮,胆怯不前祈求依靠的小女孩,在紧握他的手。

告诉他。

她会成为他的依靠。

她会爱他。

敬岁月

经过二次商议, 小狸猫“冬冬”最终改名叫“咚咚”。

陆长鹤说是她喜欢的冬天。

也是幸福敲门的声音。

无厘头的解释,但这样一想,这只猫都变吉祥了, 所以沈离还是夸了他脑回路挺棒。

这年的三月二十,沈离的生日刚好碰上罗森退役赛回国,决定双喜合一,凑一个酒桌庆祝。

在赛场上奔腾十几二十年,罗森也算名誉双收, 满载而归, 一经退役消息出来, 国内外方程式赛事圈消息报道就传开了。

聚会在晚上, 中午罗森忙着跟队里吃完散伙饭, 晚上又来忙着陆长鹤一伙人吃。

也在这个场子才得知陆长鹤把他苦等六年的白月光追回来的事。

一晃经年,罗森也没什么好说,他的圈子见惯了视感情如流水的人,像陆长鹤这么纯爱的还是头一个,举杯祝福:“那就恭喜你俩,结婚别少我一份请柬啊。”

沈离在旁边,陆长鹤滴酒也不敢沾, 以饮品代替敬上。

圆桌一排, 来的人不多,陈阳带了刘茵茵, 陆长鹤带了沈离,成双成对就罗森一个单身赴宴。

等菜品陆续上齐,服务的人员退至水墨屏风之后, 将厅内暖黄的灯调开亮些,出去带上厅门。

这时候陈阳才开口问了:“说句心里话, 罗哥你这辈子真不打算结婚了?”

“我这样的,结婚?耽误谁家好姑娘呢?”罗森很有自知之明,关于感情,他一向看得开,扯下嘴间轻咬的烟,啧说:“老头子这两年没少给我塞对象呢,见我没啥兴趣都不逼我了,我就适合万花丛中过,等以后死了随便找块儿地埋了安息。”

浪而自知,这可不多得。

罗森虽然爱玩,但唯一的原则就是不碰好姑娘,平日里都游走风月场,沾上的女人也都那样式的。

结婚?

算了,他才不想,他这样的,好姑娘嫁给他多委屈。

陈阳称叹:“靠罗哥你有这个觉悟?秒杀圈儿里百分之九十九的花花公子啊!”

罗森垂眸,语气拽又吊儿郎当:“那不必须的。”

他的性子可谓十年如一日,三十来岁,仍旧一副浪荡不羁,万事无畏的潇洒样。

“那你以后打算干什么?”陆长鹤靠在椅背上,姿态散散。

陈阳补话:“回家找个班上?”

这话补得罗森一口烟都呛出来,“想什么呢,老子这么多年白混的?赚的钱够我潇洒下半辈子了,我要耍去。”

陆长鹤语音含笑:“耍什么?女人?”

罗森斜他一眼,“肤浅,我兴趣爱好广泛,你就记这一条了?”

陈阳好奇:“那是啥?”

“我吧,打算周游世界去。”罗森顺着也靠上椅背,两臂展开后搭在椅头,指间烟灰悄然抖落,“享受自由,然后死去。”

他可一点也不算过得浑浑噩噩,前半生荣誉满身,赛圈里声名远扬,后半生潇洒周游,自由凛风。

“光听着就潇洒。”刘茵茵听得很向往。

“还不。”罗森很是热情,玩笑询问:“考虑加入旅游团吗?”

陈阳不乐意,“喂喂喂,不带这样拐老婆的?”

罗森哈哈直笑:“开个玩笑你还急了,最近事业搞得怎么样?”

“就那样呗,赚份可观收入,然后养老婆。”陈阳视线走着走着就走刘茵茵脸上去了,公布什么秘密似的,语气强调,“前些日子我还做了件特伟大的事情。”

罗森不大在意,筷子伸出去夹菜,“嗯?”

陈阳咳咳两声,表情严肃:“我在采访的时候说我结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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