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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节

 

李持月听到?了上官峤的声音,她?抬手将绸子撩起,却没?有?扯下,“这话该我问你,这是哪来的红绸子?”

看着红绸下的娇俏的脸,上官峤心中?温柔流泻,

“我看完施粥之后才?回来的,在正堂没?找到?你,秋祝说做军衣用不上这块红绸,让我拿过?来放到?你屋中?去,得空她?给你做两件……”

他忽然不说话了,要把绸子取下来。

李持月后知后觉秋祝要给她?做什么?,等上官峤取下来,她?支吾了一声:“现在只?是一块红绸子而已。”

上官峤轻咳了一声,“饿了吗?”

“饿了。”

“但是不吃胡饼——”两个人异口同声。

上官峤笑了起来,拉她?去厨房,“你一说去吃胡饼就脸都白了,我给你做一碗热腾腾的羹饦好不好?”

他说着挽起袖子,找出面粉来。

李持月高兴地嗯了一声,坐在灶台边的长凳上,撑着脸看他忙碌。

“真的不用帮忙吗?”

“安心坐着。”

看着烛火里上官峤柔和的侧脸,李持月暂且将那些烦心的事都忘了,手指在那块红绸子上划来划去。

“若是咱们守不住这城,今夜成?亲也好。”李持月忽然说道。

被戳中?心事,上官峤和面的动作一顿,却说道:“你不必多想,我们能撑到?援军来的,就算不行,大家?都会护着公主安然无恙的。”

李持月说完也觉得不好意思。

她?在刚重遇上官峤的时候,才?把玉佩还给人家?,现在又说这样的话,真该抽自己嘴巴子。

可要是她?真的不小心死了,遗愿里确实有?这么?一件事——嫁给上官峤。

要是他们这条命就走到?丹溪了,那也等不到?什么?以?后了,不如好好珍惜眼前人。

可上官峤好像没?多大兴趣。

他一定在闹脾气呢,李持月一会儿说二人之间就算了吧一会儿又要成?亲,每次都是她?把人推开,实在不占道理。

她?喃喃道:“对?不起,上官峤,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一次一次地对?不起你,仗着你对?我的感情欺负你、耽误你……”

“你只?是为了我的安危,我怎么?会连这点事都弄不明白。”

“我很讨厌自己,总是出尔反尔……”李持月陷入了矛盾里。

她?退回了玉佩,却不可能对?上官峤真的死心。

这一路走来,自己一直依靠着他,没?有?拒绝他的亲近,都是她?的不该。

上官峤和好面,水也烧开了,他端起装面的碗,把面一片片削进滚水里。

李持月因为刚刚的话,脸还臊着,耳朵红红的,把脸埋进了手臂里,只?剩一双眼睛在看着他。

等面片煮到?漂浮起来的功夫,他坐过?来。

手被还微微湿润着的长手拉过?去,上官峤认真地问:“我更想问的是,你愿意嫁给我?”

上官峤这么?正经地发问,让李持月更加羞臊。

她?晃着他牵自己的手:“我们不是在大觉寺拜过?天地了吗?”

所以?她?才?会为自己和季青珣做的事而愧疚,想要两个人分开。

上官峤说道:“哪有?人在寺庙成?亲的,我想同你有?一场正式的婚事,能骑马去迎你,将你从轿子里牵出来,和你洞房花烛,可是……”

可是无论怎么?看,都希望渺茫。

在朝,皇帝要给公主赐婚;在野,他们正处于战乱,聚不起那份喜庆。

李持月却不想理会这么?多了,她?抱住上官峤,“我现在就要正式嫁给你!三书六礼这些,你往后再?补给我,上官峤,你现在就是驸马!”

再?没?有?比这更动听的话了,上官峤问:“可是这儿什么?都没?有?,三娘,你再?等我一会儿……”

她?松开手,将那块红绸抖开盖在自己头上,摇他手臂:“快!掀开了,我就是你的新娘子了!”

上官峤看着眼前的人,不知不觉变得认真,他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掀开了盖头。

烛火照在红绸上,将李持月的笑颜色映得明艳,羹饦还在灶台上咕噜翻涌,她?就在这个简陋的厨房里,带着新嫁娘的欢喜,嫁给了他。

上官峤想笑,可是眼睛先酸涩了起来。

“多盛大的婚礼我都见过?了,那些都无所谓,我嫁的是想嫁的人,很欢喜。”李持月说道。

上官峤低头吻住了她?,李持月眼中?涌起一点惊讶,又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任他在渐深的亲吻中?将自己抱紧。

她?终于嫁给上官峤了。

再?睁开时,那枚玉佩又重新回到?了手里,他说:“幸好没?来得及埋进墓里。”

李持月看看玉佩,有?点不好意思地靠在他肩头,“我是想等以?后都安定了,你也没?有?别人的话,咱们再?在一起的。”

“我如何不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们再?说下去,面片就要煮烂了,我还没?加佐料呢。”

“上官峤!你不许惹我!”真是煞风景。

“好——娘子,羹饦要一碗还是两碗。”

她?被那句“娘子”弄得又羞恼又想笑,“多得问,都是我的!”

已是夜深。

二人对?坐着吃起了羹饦,时不时视线碰在一起,又垂下眼睛喝汤。

李持月和上官峤心中?认定他们已经是夫妻,二人关系如拨开云雾,明朗了起来,此刻心情甚是松快。

她?说道:“你放心,就算阿兄已经赐婚,我也不会嫁给罗时伝的。”

“你已经嫁了我,当然不能嫁给别人,皇帝赐婚也不管用。” 他头一次说这么?狂妄的话。

李持月咧开嘴笑,正想臊他,解意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公主,李县令出事了!”

二人收敛了笑意,李持月问:“出了什么?事?”

“李县令巡视粮仓的时候,突然有?流民闯入,黑灯瞎火的不知道谁刺伤了李县令,之后又有?人纵火,现在粮仓被烧了一半,县令……也快不行了。”

“走!”他们不再?耽搁,快步往粮仓赶去。

赶到?的时候,李节已经奄奄一息了,他连家?中?妻儿都没?来得及见到?,只?说了一句:“丹溪城的安危,就拜托公主了。”

能等来他们,李节已经尽力了,说完之后,他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李持月无可奈何地站起了身?,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救火,冲天的火光映照着每个人或严肃或悲愤的脸。

上官峤说道:“流民之中?只?怕混进了叛军,丹溪城内已经不安全了。”

因为一场刺杀,一场大火,让局势陡然变得艰险了起来。

主簿早就得了县令的交代, 此刻来不及悲痛,问道:“公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李持月道:“将李县令好好安葬, 所有的衙差都在这儿了吗?”

主簿:“是,都在救火。”

“闯进来的难民呢?”

“都趁乱跑了。”

主?簿说起不免悲愤, 他们县令仁慈,反倒惹祸上身?。

李持月面色更加肃重, 如今要抵挡城外的敌人已经艰难, 要是城中有人作乱,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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