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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节

 

她因察觉到,索性借题发挥,顺着徐照润的话,与她争执了两句,拉上周宛宁就出了门下楼要走。

却又在楼下遇见了姜元徽。

姜元徽很少到这种地方来,哪怕是听戏,也不常来的。

从前都说他身子骨弱,那些人多的地方最好少去,免得叫人给冲撞了。

如今他身子骨好些,再加上自他调查裴清沅坠崖一事后,经手了不少事情,身边人也慢慢发现,他也是顶天立地的郎君了,没必要还拿他当孱弱小儿看待。

但即便如此,姜莞也还是略略吃惊:“三兄怎么到这儿来?要听戏吗?”

“我来买两本戏文。大兄不在家,赵然这阵子也忙,表妹说想看戏文话本,阿娘让我出来给她买两本。原本该去书斋,但书斋买的总没有戏楼里买的新鲜稀罕,才到这边来的。”

盛京的这些戏楼里确实还会卖戏文话本,也是个赚钱的门路与法子。

姜元徽说完了,见她脸上隐有怒意,想了想:“你是跟二嫂两个人出来听戏的?”

姜莞立时说不是,回头望楼上看了一眼,姜元徽就全明白了。

他眉心蹙拢了一瞬:“走吧,我送你回家,已经打发了小厮去买戏文,交代过要买哪些,用不着我了。”

姜莞想起徐润泽的突然发难,叫了他一声:“阿耶在家吗?”

姜元徽说在:“有话说?”

她颔首说对,周宛宁也附和:“是该与公爹说说才好呢。”

那位异国公主——

姜元徽眯了眼:“行,那就先回国公府,我派人到王府去说一声,免得王爷回头找不见你该着急了。”

姜莞拉着周宛宁走在前头出了戏楼大门,姜元徽跟在二人身后。

临出门的时候,会转过头来朝着二楼的方向望去一眼。

正好徐照润从雅间出来,就站在走廊上,半个身子靠在扶手围栏上,也在往楼下看。

二人四目相对,姜元徽很快收回视线,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分出去。

倒是楼上的徐照润,迟疑片刻,问身边婢女:“那是谁?姜莞与周宛宁不是都已经成婚了吗?那不是蜀王,不是说姜家那位少将军回他外祖家去探亲探病了,不在京城?”

其实宫宴上都该见过的,可徐照润那天对谁都没有太上心,所以也不认得,只当她是第一次见着姜元徽。

身后婢女自然是把姜元徽那张脸看清楚了的,掖着手回她:“那是沛国公府的三郎君,公主大概没留心,宫宴上见过,他就坐在沛国公世子旁边儿,是蜀王妃的三兄来着。”

沛国公第三子,姜元徽,体弱多病,不堪一击。

这是父汗跟她说的。

可父汗却没说,他生的这样好看呀。

一眼万年

突厥使臣去进了宫,在福宁殿待了不过半个时辰,喜笑颜开的出了宫。

留下晋和帝愁眉不展起来。

李福陪着站在旁边,大气不敢喘一下。

好半晌,一盏茶都凉透的时候,晋和帝才深吸口气:“你去一趟沛国公府,叫国公进宫一趟吧。”

李福诶的应了一声,掖着手就要出门。

他才走出去三两步,晋和帝又叫住他:“李福,你说……”

说什么,他没说完。

李福跟着他伺候的半辈子了,太了解他,垂眸下去:“奴才不懂这些,您要是拿不定主意,不然跟……奴才先去请贵妃来?”

孙氏更不成了。

她什么都不愿意说的。

哪怕是如今朝堂肃清,她也没有松口叫阿月从陈郡回京。

她那个性子,事关两国议和大事,更不愿意开口了。

又怀着孩子,再把她逼急了,逼出个好歹来。

晋和帝捏着眉心:“姜护一辈子南征北战,他十来岁跟着老国公上战场,二十三岁负重伤,从南苑战场退下来,足足养了一年的伤,才好起来。

后来几十年,大小伤病无数,也不是没有危及性命的。

如今一把年纪,尚且帮着朕驻守辽东。

他家大郎这个年纪早该入朝,却因随他往辽东而耽误了,到现在也没有个合适的位置给他。

他家二郎承他衣钵,将来也是要出生入死的人。

姜家也没个安稳日子。

他家三郎……姜元徽从小就身子骨弱,姜莞那么娇气的女郎,对她这个阿兄都护的不得了,他可比姜莞养的还娇呢。

现在要和亲,朕怎么开这个口?”

可实际上他说出这些话,心里就是有了决定的。

否则方才也该一口回绝了突厥使臣。

而不是送走了使臣之后再犹豫不决,坐在福宁殿中犯愁为难。

李福眼皮往下压了压:“国公爷是一心为国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他从不是为了皇恩才为官家驻守辽东,为大邺守疆土的。”

是啊,姜护从没那样想过。

他家的孩子也不会这样想。

贪图皇恩才给朝廷卖命,姜家人从来不会。

说这种话,倒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李福心里明白,嘴上不敢说罢了。

晋和帝摆摆手叫他去:“去请沛国公进宫吧。”

李福猛地抬眼看过去,又匆匆收回目光。

官家何曾说过一个请字。

是真拿定了主意,这个异国公主,一定要送到沛国公府去了,心里多少对沛国公有了愧疚,所以才会这样。

·

姜护进宫那会儿,福宁殿里安静的不得了。

晋和帝坐在西次间的罗汉床上,黑漆四方小案上摆着一张棋盘。

他上前请过安,李福已经掖着手退出去。

姜护眯了眯眼,晋和帝已经招手叫他过去坐。

他是老臣,辅佐晋和帝几十年,在这上头不会扭捏,径直坐了过去。

晋和帝执子落下,却没说话。

姜护略略抿唇,从棋盒中拿了棋子,随着晋和帝的动作要往棋盘上落。

然而他指尖轻轻触碰到棋盘上去,那一枚黑子刚要落下的时候,晋和帝却开了口:“朕刚见过突厥使臣。”

那看来把他叫到宫里,就是为了突厥议和的事情。

却又只叫了他。

姜护心下隐隐感到不安,落子的手也就顿住了。

他慢慢的把手收回去,抬眼望向晋和帝。

“你落子啊。”

晋和帝催了一声,姜护才重新落子下去。

他略想了想,索性顺着晋和帝的话问他:“突厥使臣……有事儿?”

“是为突厥公主和亲之事而来。”

晋和帝的确是打定了主意的。

尤其是在李福出了福宁殿之后。

他心底的那点儿挣扎与纠结,如今已经是荡然无存。

于是开口也利落,径直与姜护说:“她告诉使臣,要嫁你家三郎为妻,请朕成全。”

姜护又要落第二子,闻言指尖一颤,竟生生下偏了位置。

“官家?”

晋和帝腾出另外那只手,推着他下偏的黑子,替他挪回到他原本想落的位置:“说是前两日在茶楼见了你家三郎,一眼钟情,惊为天人,再难忘怀,断不肯再嫁旁人。

又让突厥使臣打听过,你家三郎正是适婚年纪,与她本就年纪相仿,虽虚长几岁,但也不是什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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