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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节

 

然后有一天,她突然发现了,她误会了我,我对她并不是那样的心意。

我想要的是相敬如宾,而不是与她花前月下。

从那之后,她……她顺从了我的心意与想法。

一直到大婚后,再到如今,她与我成婚四个多月了,她的确把相敬如宾四个做做的特别好,对我的饮食起居也照顾的好,可我总是觉得,哪里不对。”

袁道熙眉心蹙拢起来:“我不太懂。殿下觉得哪里不对?我依稀记得,殿下早就与我说过,夫妻一体,相敬如宾就够了,否则恐怕有诸多的牵连。

倘或动了真心,难免想要过分维护,可殿下的身份,不合适。

在家国天下与心悦之人中,总难平衡。

一定要选一个,殿下选的是家国天下。

未来的正妃,合适,能平和的相处,就最好不过。

依我看来,太子妃不是就很好,正合适了殿下当初的想法吗?

如今是……怎么不对了呢?”

赵禹还是摇头:“我要是知道,我还心烦什么?”

袁道熙也叫他一下说懵了。

他和赵禹一起长大的,何曾听见从赵禹口中说出不知道,对某种情绪,一件事情,这样没有信心,是全然茫然无措的状态,摸不着头脑的。

赵禹就应该永远都是胸有成竹的样子,任何事情任何人,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而陈萦,他的太子妃,却突然成了那个变数。

番外:赵禹x陈萦(六)

赵禹发现了,跟袁道熙说这些,确实是白说。

他闹不明白,袁道熙亦然。

他们俩是一起长大的,面对感情,他没有经验,袁道熙也没有。

甚至就连很多想法都是完全一样的。

宁可报效国家。

成家立业,娶妻生子,这些事情是生活中必须的,但感情不是。

“算了……”

赵禹才要说什么,小太监掖着手匆匆进了门,脸色不怎么好看,神色清楚可见的写着慌乱。

“殿下,太子妃方才昏了过去,这会儿已经去传了御医,可太子妃还没醒,后头派了人来回话,请殿下快去看看吧!”

赵禹瞳孔一震,腾的站起身来,连一句交代的话都顾不上跟袁道熙说,拔脚就往外面走。

袁道熙听闻陈萦昏倒也吃了一惊的,这会儿见赵禹已经风风火火的至于门口,也站起身来,想追上去两步:“殿下……”

可他压根儿就没有追上。

他刚开口叫人,赵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

等到他追出门外,此处院中早没有了赵禹的身形。

这般慌张……袁道熙下意识皱了眉头。

相敬如宾可不是这样的。

他也从没见过赵禹这样慌张。

就连当年他自己手伤,从荥阳回到盛京后,他都冷静的不得了。

这些年,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就最近这两年来说,圣人不在那会儿,还有上次在刑部大牢遇袭,再有甚至说赵曦月险些出事。无论哪一桩哪一件,赵禹向来镇定。

因为他晓得,这些事情他都能处置得了。

而当脱离他掌控……陈萦就算是那个例外,脱离了掌控,他大可以置之不理,仍然平静的做好他应该做的。

可是人活一辈子,总有些事情是没法冷静思考的。

譬如,感情。

男女情爱,最由心不由己。

方才那一瞬间,他面前的人似乎不是赵禹。

他倒瞧出了几分赵行的味道。

十几年如一日,赵行不都是这样待姜莞的吗?

袁道熙眼底浮起一种了然。

他算是看明白了。

这或许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赵禹自己到现在应该都没有发现,他待陈萦,早就不是他嘴上说的什么相敬如宾就很好。

不过听他刚才说来,这位太子妃看起来温柔似水,娴静恭顺,实则是个很有骨气的。

先前的事情,她一直记在心里呢。

往后还不定怎么样。

袁道熙忽而笑了。

小太监送着他出东宫,这会儿听见他的笑声,愣了下:“袁侍郎?”

这是跟着赵禹当差好几年的人,袁道熙略想了想,叮嘱他:“等太子妃安康无恙,你回殿下一声,就说殿下今日问询之事,我心中已寻到答案,殿下得空的时候派人到袁家召我,我自为殿下排忧解难,答疑解惑。”

·

陈萦怀孕了。

还不到两个月。

所以她自己,包括身边每日当差伺候的婢女们,也没发现察觉。

御医们来的快,这位太子妃顶尊贵,谁也不敢耽搁半分。

赵禹听闻是这样的喜事,紧绷着的面皮终于有了松动,眼底也流露出喜悦来。

请脉的御医见状才暗暗松了口气,又拱手回话:“只是太子妃身体底子算不得顶好,如今又操劳,积了郁结在心中,所以方才才会晕过去,这是动了胎气。

不过眼下微臣瞧着,脉象还算平稳,只要开上安胎的方子,吃上几服药,好好养着,也没有大碍的。

就是万不可再操劳,最好是心里头有什么不痛快的,能说出来便说出来,憋在心里头,长此以往,不是好事的。”

他说陈萦郁结于胸,赵禹眉梢一动,隐隐有个猜测,脸色又不好看起来。

正说话时候,陈萦悠悠转醒。

她刚醒来,尚有些懵然。

一转头见赵禹在,怔了一瞬撑着就要起身。

赵禹动作显然比她更快,跨上前去,在床榻边上坐下来,双手落在她肩膀上,扶着人叫她躺回去:“你躺着吧,哪有这样多的礼数。自己也太不小心,有了身孕一点儿也不晓得,多吓人。”

陈萦猛地抬眼去看:“殿下方才说……我有身孕了?”

她又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腹。

平坦一片,她真是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此刻手心拢着,覆在自己的小腹上,想要感受些什么,却依旧不能。

她这般模样可爱的紧,像个孩子,是好奇的,也是惊喜的。

赵禹不由自主笑起来:“御医说还不到两个月呢,你摸也摸不出来,但确实有了身孕。

只是御医又说你身体底子没有那样好,如今操劳,又郁结于胸,才会动了胎气晕过去。

给你开了安胎的方子,叫你静养上几天,没有什么大碍。

只是你这凡事憋在心里,郁结不解——”

他话音顿下来,因见陈萦面色似乎有异,收了声,没再往下说,先去吩咐御医,叫开了方子,再打发奴婢们去煎药。

御医不放心,猫着腰回禀了许多要留心注意的事情,才退出去的。

室内只剩下他们夫妇两个的时候,赵禹握着陈萦的手,手心拢着:“你心中不快,是为我先前的态度吗?”

这件事情其实一直都横在他们二人之间。

赵禹察觉到了的。

但他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说。

一直找不到开口的机会,也是实在不知如何开这个口。

她面上又总是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虽然赵禹觉得她较劲儿的样子实在不像无所谓。

可她不松口,这更让他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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