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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食闲饭 第63节

 

她没事情干,拿手机出来玩小游戏,玩到后来,越玩越困,不知怎么就枕着手臂睡过去了。睡得不熟,她进入一种奇怪的浅眠状态,肉身在休息,意识依旧清醒,还能感知周围的一切。她能笔尖擦过纸张的声音,雨打窗台的声音,屋外偶有的一些响动。这个房间是让人觉得安全、舒适的,尤其是书桌,她就没睡过这么舒服的桌子。

接着,易慈感觉脸被什么碰了碰,然后是眼睛。她猜,李均意又捏她脸了,好像还亲了亲她的眼睛。

最后是被什么味道给香醒的。

她抬起头揉揉脖子,发现李均意没在房间里了,而自己身上搭着他的薄外套。

空气全是扑鼻的香味。闻几秒,人彻底清醒了。

她连蹦带跳奔出去往厨房跑,大声问:“今晚食咩啊?”

李均意先端着个大碗出来了,给她报菜名:“酸梅鹅。”

易慈眼睛一亮:“正啊!”

林以霞又端着两个盘子走出来,说:“滑蛋牛肉,青菜。”

易慈:“嗯嗯,牛肉好,牛肉靓!”

易新开最后端着砂锅出来了,满脸是笑:“你俩爱喝的莲藕猪骨汤,还有个鱼。小慈,你去端。”

满满一桌子菜,搞得像是什么年节。她带着李均意回来了,大概爸妈看来是堪比年节的日子。挨个把菜都吃了一遍,积极夸赞爸爸的手艺,把易新开捧得眉开眼笑的。四人围坐一张圆桌,也没人再问起李均意那些糟心的往事,他们说,笑,聊桌上的菜,互相分享各自的近况。

林以霞说,这届学生是她带过最差的一届,不服管还特别懒,也不知道今年能上多少重本。

易慈说,回去以后冬训就要开始了。她带的几个运动员成绩都不是很突出,愁人。另外,她有时候把握不好对学生那个度,太亲切不好,太严厉也不对,她时常感到困惑。

易新开说,前段时间拉了个乘客,是个靓女,上车后提前给了很多车费,说她没有目的地,乱开就好。易新开看她心情不佳,特意选了些风景开阔的地方开,等路过一个大桥,靓女看着窗外,突然掩面哭了起来。一直开到黄昏,靓女两手空空地在机场下车。临走时,易新开给了她几个自己兜里的蜜橘,让她别太难过,实在太累就去哪儿散散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轮到李均意,他端着碗哑然半天,最后道:“我最近在……”他难得吞吞吐吐的,“在犹豫要不要去做一件事。对我而言,那是个很困难的选择。”

易慈问:“什么选择,to be or not to do吗?”

林以霞翻白眼:“你出去千万不要讲英文丢人现眼。”

李均意低头笑了。

明明是很聪明的一个人,为什么一听她说这种话就会笑成这样,看起来没那么聪明了。

反正也笑了,目的达成。易慈转头去看林以霞,回嘴道:“我又没说给你听。”

易新开:“吃菜!吃菜!”

饭毕,等陪易慈洗过碗,李均意说该走了。易慈陪他出去告知爸妈,说他会去酒店,等台风过境后再来接上易慈一起回去。

易新开蛮舍不得他走,问道:“那这几天都吃什么啊?酒店里的餐应该也不好吃吧。”

林以霞:“外面雨很大。”

易新开:“不然就住家里吧,有房间的啊。”

易慈:“……这合适吗?”

易新开朝她摆摆手:“要是别人,你第一次带回家肯定留在家不合适,但阿仔不一样啊,他不仅是你男朋友,也是这个家的阿仔嘛!都回家了为什么还要出去住?外面刮风又下雨的,一家人待在一起比较好。”

这理由也太牵强了。

易慈又去看林以霞,本以为林老师怎么都会反对两句,结果看到林老师已经抱了套干净的床单被套出来,一言不发地往客房那边去了。她刚刚不是还说不太支持吗?不支持还让他留在家里睡?这也太矛盾了吧,原则呢?

易慈一脸茫然地看了看易新开,又去看边上的李均意。

对方朝她笑了笑,仿佛在说,这可不关我的事。

司机来了一趟,把他的行李送到门口就离开了。易慈一脸懵地看着爸妈帮他铺床、收拾房间,脑子里冒出无数个省略号来。

实在无言以对,易慈摇摇头,去鱼缸前看小金鱼。

看了没一会,他也走了过来,立在她身侧。易慈随意指了指一条,问,这叫什么知道吗?李均意答,丹凤。她又指了一条,这个呢?他说,布里斯托。那个呢?他说,蝶尾。

易慈说,那年你送我的小金鱼突然死了,我很难过,伤心很久。自那以后我爸爸开始学着养鱼,都快养成半个专家了。我知道,他是想用很多新的小金鱼来让我忘掉以前那两只。

李均意问,那你忘了吗?

易慈想了想,答他,如果你没出现,我应该会说服自己忘了的。不管用多久,用什么方法,我会说服自己去试一试的,我也很怕一直活在过去里。唉,林老师他们总是觉得我没放下你,我在等你,他们把我想得怪深情的。怎么说啊,是也不是吧。我是没办法,你明白吗?

李均意点头,嗯,明白的。

易慈说,你可千万别觉得我是那种大情种非你不可这么多年就等着你啊。她又重复一遍,我没有,我不是。

李均意继续点头,嗯,你不是,我是。是我非你不可,这么多年就等着你。

感觉被肉麻到了,易慈嘴角一抖,随即毫不犹豫地出掌,不轻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

苍天可鉴,她真没用什么力气,可这人纸糊的一般,轻飘飘往边上一倒,一副扶风弱柳的样子。她还在疑惑这人吃错什么药了,接着她爸妈从客房里走出来,好巧不巧看见了这一幕。

易新开皱眉,问她:“小慈,你在做什么?”

林以霞瞪她一眼:“这么厉害怎么不去学咏春?”

而李均意在一旁无辜地望着她。

易慈:“……”拳头硬了。

李均意躺在床上,目光停在天花板上。

窗外的雨声闷闷的。时间已经很晚,易慈和她爸妈应该都睡了,他也应该早点闭上眼睛睡觉,什么都别做,什么都别想,在这张陌生的小床上睡个好觉。

雨越来越大了。哗啦啦的,风吹得窗户摇动,台风已经登陆。

无论是小雨暴雨,对别人而言雨声或许是催眠的白噪音,可对他而言聒噪而刺耳。

纽约总是下雨。

当时从病床上只能看到一小片窗外的天,灰灰的,丑丑的。打开窗户,他能闻到雨的腥味。在那段不能说话,无法与外界交流的日子里,他的世界仿佛总是带着一层雨的滤镜,永远阴郁而潮湿。坏天气,坏情绪的温床。

做复健那几年,他梦游过几次。

某个深夜,他走进了一个被&039;父亲&039;唤醒的梦中。那个穿着黑袍的影子推推他的肩膀,手里拿着一只蜡烛,对他说,我们该走了。

要去哪里,他不知道,就那样跟着对方一路走出公寓,走出大楼,走到一个空旷的地方,突然,那个穿着黑袍的人消失了,没留下一句话,他就那样被丢在那里。他走了很久,发现自己走不出那片旷野,找不到出路。走累了,他再没有力气,在一片草地席地坐下,再之后发生了什么,他记不清了。第二天头脑昏沉地被人推醒时,李均意发现自己睡在一个公园的草坪上,他躺在那儿淋了一晚上的雨,直到清晨才被人发现。

还有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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