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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节

 

他无人可诉说,只能独自舔舐。

舔来舔去,才发现,伤口又大了。

“阿黎,别厌烦我。”他已经尽量变好了,变成她期翼的模样,可能开始不尽人意,但他会努力的。

谢云舟把所有的柔情都给了江黎,若是给淮州郡县那帮人看到这幕,估计会惊掉下巴,毕竟,在他们眼里,谢云舟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鬼怪。

明着谦谦君子,暗里蛇蝎小人,阴狠手段无人能及。

单看他,如松如竹,接触了后才知晓,非松非竹,是恶魔,吃人不眨眼。

总之,他们对谢云舟的唯一观感是,此人不能惹,惹了这辈子会被他缠死,轻者脱层皮,重者会没命。

这可不是道听途说,是真真发生的事,简直太太吓人了。

“不想我讨厌也可以。”江黎努努嘴,“那你现在离开。”

瞧,还是让他离开。

谢云舟虽心伤到底也听了她的话,“好,我离开。”

江黎一脸诧异的睨着他,只觉得今日的他甚好说话,眨眨眼,“当真?”

谢云舟道:“嗯,我马上走。”

不是因为江黎赶他,而是因为他有公务在身,这次是临时起义回来,要办的事还没办完,他需要快速折返郡县。

只是一来一回,歇息都未曾歇息,他这身子当真是有的熬了。

临走前,谢云舟再三叮咛,“我这月都回不来,你且好生养着,入口的吃食记得让人验明在吃,果子也不要随便吃。”

“更不要同不熟悉的人在一处,总归,就是多加小心。”

“阿黎,按我说的做,别让我担心,可好?”

之前他同她讲话皆是命令,语气声冷把事情交代下去便可,几时问她好不好?

眼前的谢云舟越发叫江黎看不懂了,无意识的,她说了声:“好。”

谢云舟唇角勾出一抹弧,手触上她的手,含笑道:“乖,回来时给你带好吃的。”

又用哄孩童的话语哄她,江黎轻抬下巴,抽出手,抿抿唇,“你到底还走不走?”

谢七已经在门口扒了好了几次了,谢云舟再不出去他怕是要敲门催了,谢云舟淡笑道:“走。”

转身,他朝外走去,行至门口时顿住,背脊挺直不知在思量什么,随后,转身折返,站定在床榻前,倾着身子,伸手揽上江黎的肩,把人按怀里。

脸埋进她颈肩用力吸了一口,唇轻触下她耳畔,柔声道:“等我回来,很快。”

言罢,松手,转身步出房间。

这幕发生的很快,似乎是眨眼间的事,等江黎反应过来时,谢云舟已经出了房门,窗棂缝隙里映出他的身影,步履稳健。

随后,那道身影再也看不见。

江黎不知在想什么盯着窗棂瞧了好久,直到金珠进来,轻讶一声:“小姐,你脖颈上戴的这是什么?”

江黎低头去看,认出是谢云舟随身戴的玉佩,听闻这玉佩是谢家祖传之物,谢老夫人为了保他平安,把玉佩给了他。

平日玉佩都是不离身的,今日为何在这里?

“平安玉。”江黎道。

金珠盯着玉佩瞧,“将军为何要把玉佩给小姐?”

江黎凝视着,心道:大抵是为了佑她平安吧。

她指尖微缩,似乎还感觉到了上面残留的暖意,这枚玉佩上有细碎的痕迹,她若是没记错的话,大抵是那年谢云舟同敌人厮杀,被敌人用箭射中,凑巧,箭矢戳中的是这枚玉佩。

也正是因为如此,谢云舟才得以平安,后来这事被人提起,谢老夫人跪地说道:“幸得祖宗庇护保我儿平安。”

那日,江黎也曾在心里感谢祖宗庇护。

她从脖颈上把玉佩取下,交于金珠,“你且收好了,等他回来后交还与他。”

金珠轻点头,转身放进了柜子上的抽屉里随后上了锁。

……

荀衍不知何故,总会落谢云舟半步,今日之事原本他在前,谢云舟在后,只是当他要去照看江黎时,阿川拦住了他,说丝绸库突然走水。

丝绸库里正好放着一批新赶制的衣衫,都是供给宫里的,不能有损。

他只得匆匆离去,这一走,忙碌到了天明,所幸没有太大的损失,那批衣衫也还安然无恙。

命人清点完后,荀衍赶来别苑,江黎已醒,正在垂眸凝视着什么,他听到金珠问她:“小姐是在挂牵将军吗?”

江黎道:“才没有。”

金珠最是了解她,见她面颊上染了一层浅浅的红晕,轻笑道:“好,没有。”

江黎确实没有,她是想起了旁的事,加之身上衣衫太厚,故此脸颊才泛起红润。

江黎的想法无人知晓,可她的神情落在荀衍眼中,竟生出同金珠一样的看法,江黎应该是在思念谁。

至于这个“谁”到底是何人,不用猜也知晓。

荀衍的心就这么坠了下来,掉进了无底山涧里,最后摔的支离破碎,血肉模糊。

便是拼凑也无法凑到一起。

他的心碎了。

这不是荀衍第一次心碎,三年前便是如此,今日又是如此,荀衍脸上的血色褪去,苍白似雪。

踉跄着他转身离去,拂在地上的影子隐约透着一抹孤寂感。

他很心伤。

银珠端着参汤走进来,诧异道:“小姐,你方才看到荀公子了吗?”

“衍哥哥?”江黎摇摇头,“不曾。”

“奴婢方才看见他从这里走出去,神色很不好,”银珠放下碗盏,“还为你们吵架了呢。”

江黎可以同任何人吵架,但不会同荀衍,荀衍对她关怀备至,怎么可能舍得同她吵。

“或许是有急事吧。”这时但凡江黎追出去便能寻到荀衍,可惜她没有,荀衍边走边回眸看,晶亮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笑意。

反而夹杂着重重的失落,他愤恨想,谢云舟我到底哪里不如你。

江昭同荀衍擦肩而过,见他神情萧索,问道:“怎么这般模样,出什么事了?”

荀衍淡声道:“无事。”

江昭见他不愿讲便没再问下去,“我去看阿黎,你要不要一起?”

“不了,我还有事要做。”荀衍道,“晚点我再来看望阿黎。”

江昭点头:“倒也不急,你忙完了再看不迟。”

说着两人擦肩而过,江昭侍从跟在他身侧,说道:“大人,谢将军出城了。”

“走了?这么快?”

“听闻是有事没办完。”

江昭挑眉,“走了也好,这样便无人打扰阿黎了。”

“大人很厌烦谢将军?”

“为何不厌烦他?”

“他数次救二小姐的命,将军为何要厌烦他?”

“因为他——”

江昭一时间竟找不到话语反驳,侍从道:“在奴才看来,谢将军对小姐是极好的,你看他千里迢迢赶回来给二小姐取血,这可不是一般男子能做到的。”

“那他之前对阿黎不好要怎么讲?”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

江昭竟然隐隐被侍从说服了,敲着额头道:“就你话最多。”

侍从轻笑:“奴才只是想为谢将军说几句话,听与不听都看大人自己。”

“没大没小。”江昭轻嗤后,说道,“不过你有一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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