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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欢(1)

 

琼州是中国最南边的省份,四面环海。今次酒会由中国调酒师协会主办,邀请了众多来宾,主要是酒吧经理人、主调酒师以及某些商圈贵人。林敢随梁训而来,没忘记自己的本分——做好梁训社交的工具人。

文华东方的宴会厅里,各家经理人觥筹交错。pretender是头一回收到邀请,主调酒师又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小子,这一行,新贵夭折是常有的事,所有人只旁观。梁训不馁,见缝插针地往老牌酒馆的调酒师面前跑,能刷个脸也是好的。

林敢却不急,今夜是宴会首日,人人都想着出风头,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得住气。他手执一杯香槟,静观其变。一旁站了个年岁有些高的老头,黑色西装笔挺,一顶帽子压住了面庞,默默看着他,待到林敢转身,他才确认了身份。

“小伙子,你是林家老三?”

“您是?”

“你怕是不记得了,我是姚爷爷啊!”见林敢错愕,他又凑近些,“早前见到你还就膝盖高的小娃娃,现在长这么大了!要不是你外婆给我看过你的照片,我还认不出来哩!”

他言辞兴奋,提及外婆,林敢倒是想起来这号人物了。

姚爷爷,外婆的高中同窗。本来是陵城西边老篾匠家的孩子,继承家业,本分度日,中年赶上了改革开放的东风,老来发财,成了外婆交际圈里最传奇的一号人物。

小时候他跟林漾一块儿去他家新修的小别墅里玩过,当时还分别得了块玉坠子做见面礼。这是个阔气的爷爷,见识广,脾气也好。林敢终于有了印象:“姚爷爷好!”

姚顺峰拄着拐杖,满眼笑意,得知他来这儿的由头分外诧异:“你那爹可固执得很,怎么准你跑来搞调酒的啊!”

“准不准不也得来嘛,他也不可能管我一辈子!”

林敢的话让姚顺峰想起自己跟父亲的争吵,要不是早年跟父亲闹了一次,现在可能都还只是个小篾匠。时代发展,人也不能固步自封。

他欣赏这个敢闯敢拼的小伙子,多聊了几句,说起林敢在英国的留学,也说起最近听说的窖藏出品不佳,一来二去,发现小伙子见识很广,进而将周围的老伙计都带过来认识认识。

无心插柳柳成荫,梁训回望,发现林敢已在人群中如鱼得水。后来的展示许多人起哄,他也没藏着掖着,把w上那一手又露了一回,博得众彩!

下了台子,刚刚还冷漠如霜的经理人们纷纷青眼,一路注视着,有些惋惜没早点挖到宝贝了!

“你今儿个倒是给我挣足了面子!往后接大单也容易多了!对了,你怎么认识姚顺峰的?”

“啊!那是我外婆的好朋友,怎么了?”

他的语调里有着明显的天真,梁训听得气不打一处来!少爷真是少爷!

“你知道他是顺峰地产的老总吗?这些老总上了年纪喜欢往其他领域串,虽然我不清楚他是不是打算在酒品里插一脚,总之,你把握好了没坏处!”

“没必要。姚爷爷做生意这么多年,眼光比我毒。我这种做小辈的,硬往上凑反而显得居心不良,没礼数。说不定,他还就喜欢我不上赶着巴结呢!”

梁训觉得他的话也有道理,不再逼他表现。他本来也是懒于经营的人,逼了反而适得其反,不如听之任之。于是第二日的酒会,他没再要求林敢耍威风,低调一点,神秘一点,或许更能吸引大佬的注意力。

一夜过去,许多人都还记得他昨夜的表现。林敢被姚顺峰护着,几乎能感受到四面八方的注视。酒会持续两日,重在行业交流。遇上一位很喜欢的前辈,林敢交流得愈加深刻,不知不觉竟然聊到宴会尾声。

散场时,他陪着姚顺峰走到楼下,小老头看这年轻人英俊帅气又颇有礼貌见识,欢喜得很:“我们家小孙女跟你一般大,酒量可是这个咧!”他竖起个大拇哥,表情得意殷切,“什么时候得空见个面,认识认识?”

这显然是要拉红线,林敢断然:“姚爷爷,我有女朋友了。”

老人犟,话说得直白,梁训生怕姚顺峰来了脾气,结果姚顺峰倒是哈哈大笑起来:“小家伙还挺敏锐!跟你外婆一个样!行啦,我可不掺和你们年轻人的事情,那边那个小姑娘是你女朋友吗?我看她在这儿看了我们好久呢!”

李冬青站在阶梯下,靠着墙,微微侧视。晚风把她宽大的衬衫角吹起来,温柔得像一幅画。林敢微愣,不经意就笑了,姚顺峰又揶揄:“哟哟哟!小家伙情根深种哩!快去吧,老头子不用你陪了!”

说着,他自顾自地上了小车,林敢也撇开梁训,跳到李冬青跟前:“怎么来了也不告诉我?”

“不是行业交流嘛!我可不敢阻挡你的大师之路咧!再说了,我头一回来琼州,想自己吹吹海风不行啊!”

这里根本就不临海,是她自己嘴硬。林敢却不打算纠正,拦了辆出租车,就往定好的海边酒店走。梁训给冬青报信地址,倒成了随手可丢的孤家寡人。林敢握着冬青的手,得意洋洋,浑然不觉自己这副不值钱的样子,已经被人拍下照片。

姚顺峰往远方发去一则信息:【遇见你宝贝外孙了。(附图jpg)】

当夜,林敢就接到外婆的视频电话,老太太张口第一句便是:“给我看看宝贝孙媳!”冬青正纠结着姜好发来的译稿,根本没注意到蓦然对准自己的摄像头。她看得专注,不时还拿起纸张写写改改,然后才总结了意见回馈过去。

老太太问:“怎么不让我跟孙媳打个招呼!”

林敢轻轻嘘了一声:“忙着呢!咱别打扰她,有机会带你俩见面!”

“哦哦,小敢,对人家姑娘好一点啊!”

唠叨好几句,挂断。冬青迷迷糊糊地回过神来:“你刚刚是在跟谁说话吗?”

“我外婆。估计是姚爷爷通风报信了,她就迫不及待想见见你!”

“那你怎么不叫我?”

“不是忙着呢吗?打扰你工作的后果很严重,我记得呢!”

他记得清楚,上回赖着李冬青上床休息,差点耽误了回复稿件的日期,李冬青一生气,直接跑回学校住了一个星期。林敢想,我是为你好,怎么我还错了是吗?心里委屈,生了两天闷气又主动道歉:“对不起,我错了。”依旧是不值钱的样子。

冬青也没真的生气。她知道林敢是好心,只是翻译属于再创作,但凡涉及创作,都讲究灵感。好不容易来了灵感又被打断,工作质量就迅速下降了。抚抚他的小狼毛,顺顺他的脾气,再告诉他自己的苦衷,这事儿,也就算翻篇了。

只是莫名又分开一周,林敢不甘心地搂了她一晚上,四月份都闷出来一身的汗。

李冬青以往最讨厌这样的不讲理,更讨厌辩解,可对象是他,好像心情又不一样了。

不想被误会,也不想他伤心,不想把时间耗费在没有意义的争论与冷战。丁蕙如说她陷进去了,陷得还挺深。她说的是事实,李冬青再难辩驳。

晚上的海风又凉又咸,林敢牵着她在沙滩散步,有些冷,便将自己的外衫又给她披上。宽宽大大的衣服掉到屁股下头,将她大半个身体都包裹住,烘得暖暖的。回去的时候碰上卖水果的路边摊,李冬青难得嘴馋,都想吃,林敢直接拿了个拼盘。

每样吃了才两三块,李冬青就眯着眼睛冲他笑:“怎么办?吃不下了!”

林敢像是早就预料到似的:“放那儿吧,等会儿我吃。”说完,任由李冬青一口一口地喂进他嘴里,四目相对的瞬间,投食变成接吻。

他掐着她的腋下,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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