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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这是秦国之绝密吧,六国地理水纹堪舆图。

还不仅仅如此,隐约可以看见,除了中原六国,没人清楚的西域诸国之外,还描绘了更远更远的一些地方。

虽然都是大致描绘,但这也太惊人了。

六国地理水纹堪舆图,各国都在进行,但难度太大了,没有路,山林毒虫野兽又多,凶险无比,以数年计,甚至数代人计算,以双足丈量地理水纹,也仅仅是勉强能将自家国土的堪舆图画出来而已,其中还有很多空白和不准确的地方。

而范雎,直接画了六国乃至西域乃至以外的地图,像教小孩一样教导那个秦国质子。

那张奇怪的白色的,非帛绸的写字的载体,现在看得几人直接吞了一口口水。

这绝对是秦国绝密。

所以他们根本不敢靠过去,哪怕仅仅是听了一些,都已经紧张得心脏都在跳动,觉得占了老大便宜。

要是被秦国人知道,范雎泄了这么机密的东西,范雎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吧。

这个范雎也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何偏偏要在他们面前显露一角,这是对他们内心多大的考验。

怎么办?这诱惑根本让人侧不开眼。

范雎教了一会儿,赵政就对他的纸张爱不释手,而不是对上门的地图。

也是,第一次见到纸张,干干净净,又白又好看,估计当成什么好玩的稀奇玩意了。

范雎一笑,干脆从笔记本上扯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一道寄语,送给赵政。

“赠秦国公子政,

艰辛在侧,但繁华在后,

只待大鹏于飞,扶摇而直上九万里。”

还给赵政念了念。

赵政开心的收了起来,美好的寄语让这小孩还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过死死地捂住那张纸,开心得难以想象。

小孩子还真是容易满足,哪怕是未来的祖龙,那个残暴,冷酷,冷血,无情的绝世暴君。

范雎心道,有的人用一生去治愈童年,不知道赵政长大后,在他阴暗的记忆里面,能不能记得些许阳光。

旁边的褚太平羡慕得眼睛汪汪的。

范雎心道,得,又扯下一张纸,写道:“

赠太平,

愿童心不泯,岁岁照海棠。”

两小孩如获至宝,抱着开心极了。

赵政看了看自己那张,又看了看褚太平那张,哼,还是他的字数多。

范雎将那张随手画的地图留给了赵政,让他拿着玩。

公子建公子熊公子丹三人都懵了,因为赵政拿着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他们不想看都不行,关键是范雎就在旁边,半点阻止或者觉得不妥的感觉都没有。

赵政还不时不时问上一句:“这里是什么地方?”

范雎看了一眼,也没有任何避讳,直接给出了回答。

其他几人:“……”

范雎其实也看到了几人的表情,怎么说呢,年龄最大的公子建也不过16岁17岁,在范雎看来不过一高一左右的学生,公子熊十二三岁,比公子建小四岁左右,初中生而已,公子丹就更不说了,又小四岁,七八岁的样子,小学生一个,再就是赵政和褚太平,又小四岁,四五岁而已。

看着他们给自己打工,一起“经营”这个都算不上铺子的生计小食铺,还有学习一些对范雎来说随手都可以搜索到的资料,在这里,总能忘却邯郸城中,本该有的尔虞我诈,刀光血影。

让范雎时不时有一种,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大概这样美好但又带着一些其他惆怅的情感在内的感受。

赵政黏着范雎时,这时魏国公子假身边的那个魏国知名剑客又上门来了,说是再次邀请范雎赴宴,商讨科举之事。

范雎眼睛一动,想着恐不仅仅如此吧。

大秦白虎上门,定是因为他们已经向范雎证明了他们的身份,来寻范雎,让范雎证明他是秦国使臣来了。

魏国剑客又带了些礼物,看来公子假是十分重视范雎此人。

范雎让这剑客帮忙将礼品搬进房间。

范雎随便去了一趟厨房,除了今天弄的鱼,范雎还准备了一些土豆,也就是昨天从周宥那抠门的厨房取到的那一袋子。

随手将赵政手上的那张简单的世界地图也取了回去。

进了房间,那魏国剑客略有深意地看向范雎。

时间紧迫,仅仅是帮忙搬东西进屋,呆得太久未免让人怀疑。

范雎直接将手上煮好的土豆递给对方:“你们不是想知道,我为何出使赵国,秦国还没有将消息告之你们。”

“原因就在你手上,实在事关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

那人都愣了愣,看了看手上的食盘,应该是食物?

范雎也知道对方没有听懂,道:“这是一种新发现的食物,极容易饱腹,产量是麦子的十倍到二十倍,且即便是我秦国之土地,亦能大面积耕种,不像麦或粟那么挑地。”

秦国多山丘峻岭,很多地方不适合开垦耕地,导致秦国耕地有限,粮产不丰,这一直以来是秦国的心病。

但如今……

产量是麦子的十倍甚至……甚至二十倍?

而且还能在秦国大面积耕种,连哪些以前无法开垦的土地都能种上?

掷地有声,如有惊雷惯耳。

事情之重大,关乎秦国之命脉,关乎国运之走向。

无论如何谨慎都是应该的。

大秦白虎,作为秦组织的头号刺客和细作,心理方面的坚韧和强大可想而知,但此时脸部居然激动得有些不正常。

“可真?”声音都是颤抖的。

知道他为什么当刺客,知道他为什么远赴他乡,成为一个永远做不了自己的阴暗中的人人喊打的老鼠吗?

因为他小时候,他亲眼看到父母活活被饿死,因为太穷了,根本吃不起饭,吃不到饭,只有秦国强大,像他们这样的穷人,像他们这样的百姓,才能有一口饭吃。

每每想起他父母饿死之景,他都难受得心疾。

因为是真的没食物吃。

若范雎说的是真的,若他秦国早些有这样的食物,他父母又何需饿死。

现在他的感受,沉重得难以自控。

范雎直接拿出地图,指向一个地方:“就在这里,西域之地有这种名为“土豆”的食物出产。”

“但赵国横跨其中,想要大量运回这种食物的种子实在太难,所以我来赵国的任务,便是打通这样一条秘密的运输道路……”

“若非你们组织三番五次刺杀我,让我受阻,这般重要的任务,我亦不会如此轻易的告之。”

“此事绝不可声张,你我知晓便是。”

范雎说着,他也没完全瞎编,因为地图上那西域之国的确盛产土豆,也的确被赵国拦在了中间。

但什么开拓秘密路线的任务,那就是胡扯了,他一个假秦国人,哪里来的什么任务。

两人接头时间并不多,范雎三言两语说清。

那人用颤抖的手试了试盘中的土豆,放进嘴里。

范雎放了不少调料,那味道让堂堂大秦白虎,在邯郸的头号刺客探子,差点哭了出来。

食物的味道好到了超乎他的想象,还有吞进肚子的充实感,这是主食啊,而非那些辅食。

若真如范雎所言,产量和易种,这将是国之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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