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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天道平衡,这妖物虽然有着极其强悍的外壳,但极难生出灵智,大多数时候都是凭本能行动。
虽然木仆杀伤力很大,可哪怕是妖后也十分忌惮它,因为妖后也没办法完全控制它,但凡有妖发现木仆的存在,都必须上报。
数量一多,不等人族讨伐,妖后自己都得亲自上阵绞杀到可控范围内。
三千年前,人妖两族因为讨伐魔族达成休战协定,人族方面特别提出必须斩杀所有木仆。
妖后究竟有没有留下一隻,这谁也不知道,但明面上木仆已经消失有三千年了。
食千人,尾长一寸,眼前这隻木仆尾巴粗长有四十来寸,起码吞吃了几万人,大概相当于修士芥子境初期修为。
“师尊,不杀了它吗?”
这等毫无灵智的妖物,我倒是想强行斩杀,可能力不允许啊,难怪谷内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怕是都喂了木仆。
“不是不想,是杀不了,换我掌门师姊来还差不多。”
好徒儿,我都在想怎么逃了,她居然还在想着如何斩杀,也就木仆这样的奇葩才需要跨两个大境界才能斩杀。
“如果放任它成长下去,会死更多人。”
关西白一边说一边打量周围环境,丝毫也不在意我会不会怀疑她。
“这片林子供养不起第二隻木仆,今日不杀了它,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落湘谷既然敢养,就肯定有所倚仗,错过这次机会,日后就是出面指证也不会有人信我,日后的五洲大劫怕不是这些名门正派暗地里搞出来的。
“你想怎么做?”
我大概能猜到她想说什么。
关西白是个好心肠又死心眼的人,但不是个蠢人,她敢提就一定有办法。
“把水搅浑。”
想做一件事却做不成的时候,可以把事情闹大,人人都受过落湘谷的恩惠,空口白牙既然没人信,那就直接把这件事捅破到五洲人面前,让大家没有办法继续装瞎。
想法很好,但操作起来难度太大了,她要如何说服我呢?
“我体内有魔气,经脉断裂也是因为魔气。”
关西白很平静地说了自己最大的秘密,她从前就经历过人人喊打喊杀的日子,怎么现在敢赌我不会杀她。
“我知道。”
真有大义,真敢舍己为人,真骟牠爹的敢赌啊!
徒儿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我心里却一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要从我胸腔里冒出来。
魔气主杀伐,会无限放大心中戾气,失去理智,这也是魔修往往无法控制自己经常乱杀无辜的原因。
修士尚且无法抵挡魔气,何况是压根没有灵智的木仆,魔气入脑,木仆就会发疯一样衝出毒瘴林,不需要任何助力,它自己就能走到世人眼前,之后就不用管了,这是那些寻伺境强者需要的考虑的事。
很好的方法,如果一个普通人能在触碰发疯的木仆后还能活下来就更完美了。
她现在还未修行过,要引导魔气只能靠肢体接触,且不说能否靠近木仆,就是她能活着完成引导,那木仆发疯之后呢,她要怎么办,直接死吗?
真是个好主意,既解决了木仆,又把天生魔种解决了,谁见了不拍手称好。
但我不能直接这么说,得压着怒气委婉表达成对世人的担心:“你舍生取义,很好,但你有没有想过周围的百姓,寻常修士尚且来不及逃命,那些手无寸铁的凡人怎么办,等着天降灾祸等死吗?”
此话一出,她果然沉默了,但还是不肯退让,不知道怎么就死倔到非要送死不可,她不退步,就只能我做师尊的来退步了,我的徒儿,我必须负责。
“魔气而已,我也有。”
傻眼了吧,你当你的魔气很珍贵吗,你师尊我也有的。
“那周围百姓怎么办?”
我要赴死的时候才知道退让,是不是该庆幸自己比她眼里的世人要重要一些。
“木仆完全长成的时候,他们也活不了,都吞吃了几万人,那周围的修士和凡人就是养料。”真是头痛啊,“倒不如趁现在还未长成,赌一把,也许死的人更少。”
早死晚死以及死谁死多少的区别而已,没有谁想死,可总有人要死,不是他就是他。
人在怨恨的时候,更多的是对生的渴求,潜意识希望死的是别人罢了。
人性如此,这不是出个圣人就能改变的,救世的名头喊那么响,可到底在救什么呢?
关西白没有反对的余地,商议既定,我就引着一缕魔气到沉睡的木仆面前,要侵入毫无灵智的妖物还是很简单的,难在我怎么带着关西白毫发无伤地离开,我倒是还好,她一个毫无修为的人要是被蹭到就可以直接转世去了。
幼年时点炮仗都没这么小心激动过,在魔气从木仆硕大的鼻孔进去的一刹那,我就立刻带着关西白飞速离开,要真等到它睁开猩红色的眼睛,那我们两个人可以先一步去死了。
震耳欲聋的嘶鸣声被抛在脑后,原先静谧的毒瘴林跟活过来似的,无数蛊虫毒物飞快爬过,如潮水般四散涌去,也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来袭击我们,面目丑陋的千足虫更是几百隻脚都用上了,一眨眼的功夫就超过我御剑的速度。
树枝上许多蛇类跟雨后春笋一样全冒出来,一半挂在树枝上,一半落在地上,真真是地上没站脚的地,空中无插翅的空,热闹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