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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姊,我要漂亮的花环。”
洛桑三两步蹦到中间把我们隔开,别看人小,愣是把我挤开了,她仰着下巴撇撇嘴角得意地看向我。
人小鬼大,我隻好往外挪了位置让她坐进来。
“好,给你编。”关西白一脸宠溺,伸手接过那一捧五颜六色的花枝,“让阿姊看看我们洛桑采了什么好看的花。”
她手上拿着花枝,一种一种打量起来。
“黄色花瓣那个,像伞一样花托稍稍隆起的是金莲花。”
“白色这个是唐松草,它的花瓣和锥子一样,又多又密。”
“怎么还有狼毒花,它跟灯一样,好看,不过是有毒的。”
她勾着嘴角,低头编织着,没有看我,但这些话是说给我听的,洛桑总不至于还不认识这些花。
“阿姊都没以前疼我了。”
洛桑耷拉着脑袋,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
“哪有。”关西白捏了捏洛桑肥嘟嘟的脸,“阿姊不是在给你编花环吗?”
“花环不是给我一个人编的了,阿姊肯定会给她也编一个。”
洛桑说着用手指了指我,像隻被惹怒的小狼崽。
“谁说的,阿姊隻给我们洛桑编花环。”
关西白嘴上应着,手上动作没停,枝叶穿来穿去,没一会儿就编出个白底黄花点缀的花环出来,套在洛桑头上刚刚好。
洛桑得了漂亮花环,高兴地跳起来转圈展示,得到一致夸奖后,马上又跑没了人影。
“刚刚洛桑的话不是有意的,阿姊你别介意。”
我倒不至于要跟个孩子计较,摇了摇头示意不会。
“花环是不能编了,不过可以给阿姊编个手串。”
她狡黠地看了我一眼,倒是会钻空子。
她三两下就编了一个浅蓝色的手串,不过没有直接递给我,而是示意我把手伸过去替我戴上:“好看吗?”
“很好看,手很巧。”
听到我的夸奖,她笑意更甚,眼睛里好像盛满了星星。
“你送了我这么好看的手串,不如我教你一些东西吧。”
有来有往才行啊。
就地取材折了几根草,有短有长,放在她手掌心。
“送我几根草吗?”
她面露疑惑。
当然不是,怎么会有人送草的,我被她逗笑,在她手上摆出卦象:“是占卜,不过今天先教你认八卦。”
“学这个能干什么呢?”
“能让你知道明天会不会下雨。”
算天气是最容易上手的,因为很容易验证。
她果然来了兴趣,认真学起来,不过很快就举手投降:“好难,记不住。”
可怜巴巴地望着我,小狗似的,和洛桑讨酒时的模样差不多。
“不难的。”我牵着她手指着卦象说道,“一根长的是阳爻,两根短的是阴爻,干坤都好记,像盂一样的是震,艮是倒过来的碗……”
“它们各有属性,就像你编的五色经幡一样。”
“……”
“那阿姊能算到我以后的日子是怎样吗?”
“大富大贵。”
我不敢说皆得所愿的话,因为这是假的,不过,当魔君的话肯定是富贵的,一句庸俗但正确的废话。
原本只是随便教教,可她学得非常快,一个劲缠着我往下讲,等洛桑回来的时候连分宫卦象次序都记住了,后生可畏,我当初学的时候可没有这么求知若渴。
早知如此,我从前就应该教她,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行,万一她早先就算到了怎么办。
洛桑听了一会儿就觉得枯燥无比,开始在地上撒泼打滚,嘴里嚎着“阿姊果然不疼我了,都不理洛桑了,隻搭理那个阿姊”,又扒着关西白不肯放,惹得关西白隻好回过神来哄她。
好的,我收回夸这孩子可爱的话,这分明是个胡搅蛮缠的小赖皮。
牛羊吃饱以后,我们又一起去拾了牛粪,倒不是嫌弃,只是这等事我从未做过,只是需要一点心理准备,不臭,甚至有青草的香味,但毕竟还是拾粪不是。
草原上树木很少,所以大家做饭取暖都是烧干牛粪,一般大家都会把牛粪压成圆饼状晒干,说是牛粪,其实和草渣差不多,没什么臭味。
不过曲礼比较讲究,牛粪拾回来后还会再用水揉开,重新搅糊成肉丸的质感,之后摊成圆饼晒在草地上,干了再整整齐齐堆在一起方便取用。
麻烦是麻烦了些,但是烧起来几乎不会有烟。
接下来又是搬干草饲料喂牛羊,结束以后吃饭,连着几天都是如此,看着好像没做什么,但每天又都满满当当,忙碌又辛苦。
期间放牧的时候,关西白把干奶酪换成了干牛肉,不出意外的,也是异常坚硬,大概这里的人牙口都不错,反正我是无福消受。
抛开这些不讲,这里舒服的我都不想走了,但也只能想想,我还是在找离开或是醒来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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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赠完腰刀赠手绳
没想到在这还能过次节,自修行以来,我就再也没有庆祝过任何节日,宗门里也只有刚修行没多久的弟子才会凑个热闹。
修行之人的生命太漫长了,足以斩断一切亲缘,自然不需要什么阖家团圆的美满,可这里不是,他们在很认真地过好每一天。
生命有穷尽,才会对万物有所敬畏,而大多数修行人已经没有了这种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