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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关西白已经面无血色,正靠在柱子上歇息,血已经染红了汤池,有南斛自己的,也有她割掌放的,血再放一会儿,这孩子还没生下来,她关西白就能死在南斛前头。我若是在自然不会让她这么胡来,可我不仅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甚至还被这两个魔将拖住了。
这二人修为不如我,时间一长就落了下风,我正要卖个破绽结束战斗,不想从四面八方涌来许许多多的蛊虫毒物,与老谷主那日燃香放血的场面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恶,关西白到底是放了多少血,她不要命了吗?
生气归生气,我还是得分出一部分心神用魔气罩住云水堂,免得里面的人被打扰,只是这样一来,魔气消耗极大,秋钟楚海二人便隐隐占了上风。
二人显然也看出了我的被动,马上转变策略,不再两人一起与我对打,而是一人拖住我,一人攻入云水堂。那莽汉两锤子打在魔气罩上,差点就给牠打碎了,好在我及时注入了更多的魔气,勉强挡下来了,眼看楚海又要哐哐一顿锤,这才想起来还有个九宫八卦阵,赶紧拍了下储物腰带掏出八面颜色不一的小旗和九个纸扎的金甲小人。
八面小旗分列八个方向,九个金甲小人分守九宫,八道绚丽强光倾泻而下将云水堂完全包裹住,九个纸扎则化身九个金甲巨人,此阵可攻可守,就是消耗巨大,半炷香的时间就能吞掉上百万上品灵石。
平时压根想不起这个阵法,无它,实在是太烧钱了,我身为宗门长老,每月俸禄才不过百块上品灵石,我就是再攒上两百年也凑不够支撑一炷香的灵石,这么威力惊人的阵法我个穷鬼根本用不起。
要不是情势所迫,我根本舍不得用,咬咬牙扔了二十万灵石进去,这九个刚刚一动不动的金甲人才勉强有两个睁开了金目,我的心在滴血,那可是二十万灵石啊,就算不吃不喝啥也不买也得攒一百六十七年啊!
心痛到不能呼吸!
但不得不说这玩意确实好用,阵法一出,如潮水涌来的蛊虫就跟毛毛雨一样,楚海的破锤子也是一点都撼不动。大概是因为刚失去了大半积蓄,内心格外愤懑,满身魔气越发暴躁起来。
眼下无后顾之忧,必须速战速决。
秋钟见我双目血红,又被暴戾的气息吓了一跳,纸扇在转弯改向时有了一刻的凝滞,我抓住这个时机调转剑身,一下便将这纸扇打得四分五裂。她受到反噬,满头长发飘飞,气息紊乱,楚海见事不对,竟是直接偷袭秋钟,拿亲姊作饵给牠自己争取了逃跑时间。后者显然也没想到有这么一出,看着对方逃之夭夭的背影,嘴里骂了句脏话,自知无力反抗,干脆挺直了脊背闭眼等死。
直接死了怎么行,这么好一打手怎么能浪费呢?
愁云剑架在她脖颈上:“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放开识海结主仆契约。”换做平时,秋钟身为魔将自然不会甘心结主仆契约,可她又咽不下被亲弟弟舍弃的这口气。
“结契以后,我给你十天时间杀了楚海。”
闻此言,秋钟不再犹豫,大方地放开识海,顺利结了主仆契约,恶狠狠地道:“不需要十天,三天足以。”
契约已成,我也不担心她反水,让她自己报仇去了,自己则是撤了阵法,快步走进云水堂。
地上躺着稳婆侍女的尸体,汤池已经是血红色,南斛的喊叫声弱了很多,脱力地趴在池边。见关西白靠在柱子上,面色惨白,嘴唇干裂,赶紧上前扶住,刚想喂颗补气血的丹药,就被姜齐暴躁打断:“别喂了,她已经吃了五颗,再吃就该死人了。”我也只能作罢。
“少谷主怎么样?”稳婆都死完了,接下来怎么办?
“胎儿位置不正,怕是要难产。”
姜齐在屋子里踱来踱去,面上也是忧心忡忡。
“那现在要怎么办?”整个屋子里只有姜齐是医师,若是她都没办法,那就真的束手无策。
“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很危险。”姜齐这个时候还在支支吾吾的,“治得好那还好,若是不好,谷主又不在,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姜姨。”只听南斛强忍疼痛断断续续说道,“随意施为即可,不必多虑。”
当事人都这么说了,姜齐这才不再瞻前顾后,斟酌着合适的用词道:“这法子是从南家第一代谷主的手稿中学来的……”
第一代谷主自然是南芷,从已过世的南芷手稿里找出了救未出世南芷的方法,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之事,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手稿中记载,某年某月某妇人生产之时,胎位不正,两条性命危在旦夕,南芷想出了以刀生剖胎儿出世的法子,不过隻简略记述了妇人与婴孩性命俱都保全,并未详细记载全过程。
且不说生剖难度之大,就是能做到,人如何忍受得这等疼痛,大概婴孩还未出世,人就先疼死过去了,再者这血如何止得住,莫非得神仙相助耶?
神仙或许没有,但那时有天人蛊在,大概与神仙也差不多了。
“那就请姜师试一试吧。”关西白借着我搀扶走到了姜齐面前,“我的血什么效果您也看到了。”
她大抵是疯了。
姜齐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她:“你知不知道自己今天失了多少血?”
我有很多救命丹药,可此时没有一样抵得上关西白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