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稍等。”程星野起身从头顶的置物架上拿下了背包，翻出了个有线耳机，然后往她面前一递，“借你。”
杨北茉抿了下唇，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就又见他笑着补了句：“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她怔了怔，伸出去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分我一只耳机。”他注视着她道。
“……”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杨北茉语塞了下。
程星野又凝了她几秒，才唇角轻弯地幽幽解释：“不然你跑去听歌了，没人陪我聊天，我又没耳机，多无聊啊！”
“哦。”杨北茉机械地点了点头，想说两人分一个耳机好像也太暧昧了一点，但现在再拒绝他似乎也不太好，纠结片刻后也只能从他手中接过了耳机，插在了手机上。
“不过我倒有点好奇你平时都在听什么歌。”程星野语气闲散地调侃了句，拿了只耳机戴在了左耳。
杨北茉开着云音乐的手微微顿了下，她原本打算是听自己的红心歌单，但现在和他分享了，她坚决不能再打开自己的歌单了。
因为里面一大半都是他的歌。
这一播放，那她妥妥的就暴露自己是他的粉丝了。
“我平时就随机听听，也没什么特别的喜好。”杨北茉遮遮掩掩挡着手机屏幕，快速点了个首页推荐的歌单。
等耳机里响起失真的吉他声和燥到听不清在唱什么的黑嗓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点开了个死亡金属合集。
“这……还不特别？”程星野缓缓转过了脸，眼神里透着诧异和玩味。
“点，点错了。”杨北茉耳根微微红了下，连忙低头换了个推荐歌单。
这次音乐终于正常了，但是首日语歌，她完全听不懂歌词，只觉得节奏欢快，适合抖腿，便放松了下来道：“这会儿才对。”
“哦，你喜欢这种？”程星野眼睛微微眯了下，看她眼神甚至比刚才还要再微妙一点。
“这不挺好听的么。”她被他看得心里咯噔了下，但表面还在强撑淡定。
“旋律确实不错。”他眸光微微动了下，话说得有几分余地。
“嗯，我一般外文歌也不太看歌词。”杨北茉抿了抿唇。
“怪不得。”他眉宇松了下，唇角勾起了个似有似无的笑。
之后他也没再发表什么评价，抱着双臂仰靠在了椅背上。
杨北茉偷偷瞄了他一眼后，还是有点在意地打开了正在播放的这首歌的歌词——
今夜你将为我呈现怎样的夜晚？
独占我的肌肤与体香
今夜你将在我身体上刻下怎样的夜晚？
不听话的这具身躯因渴求你而战栗
与理性划清界限我只想要你
今晚也由你来支配这良宵
……
一瞬间，她才懂了他刚刚那微妙的眼神，这根本就是首小黄歌啊！
啊啊啊啊啊她竟然跟他分享小黄歌听！
杨北茉呼吸一紧，差点没昏倒在飞机上。
作者有话说：
歌曲名《鬼灯》，歌手：笹川美和，我分享在wb上啦，有兴趣的宝可以去听嘿嘿。
逐星14
剩下的飞行时间里，杨北茉一直在给自己洗脑，程星野或许从来没听过这首歌，所以也不知道歌词的含义。
至于他刚才那微妙的眼神，也许只是她的错觉。
对，肯定是她的错觉。
杨北茉对着窗户深呼吸了几下，勉强让自己杂乱的心平复了下来。
保险起见，她又换了个纯音乐的歌单。
听听没有歌词的钢琴曲，总不会再出什么岔子了。
杨北茉心想着，又偷偷瞄了眼身边的程星野，见他椅背放倒了几分，阖着眼，似乎已经进入了闭目养神的状态，不禁神经又松了松，目光在他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怎么会有男人睫毛又长又卷的，也太好看了吧，真想给他拍下来。
杨北茉蠢蠢欲动地摸了摸手机，忽然觉得自己这行为简直和痴汉没有差别，立马敛了眼神，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盯着窗外连绵不绝的云看了会儿，不知是不是因为耳边的钢琴曲太过舒缓，她眼皮也变得有点沉，撑了十来分钟，也阖了起来。
迷迷糊糊的，她好像做了个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高中时的教室，程星野坐在她的后排，长腿勾着她的椅子，手里拿着支笔，慢悠悠地戳她的背：“杨老师，我今晚要去乐队演出，没空写作业，你的借我抄一下行不行啊？”
“不行。”她头也不回地拒绝道。
倒不是因为不想理他，而是怕回头对上他那双勾人的眼睛，就会心软答应。
“就这一次，你通融下呗，我保证回来多刷一套试卷！”他拖着长音跟她求情。
“……”她抿紧了唇，没有回话。
“还有等我回来，请你吃食堂小炒。”他又加了个筹码。
“……”她心中动摇了几分，倒不是因为想吃食堂的小炒，而是因为想和他一起吃顿饭。
正当她犹豫之际，忽然看到他骨节分明的手撑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紧接着他高大的身影罩了下来，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将她环绕在了其中。
“杨老师，别不理我啊！”他语气幽幽，垂着长睫，眉骨低垂投下了阴影。
杨北茉呼吸一滞，想和他拉开点距离，却发现旁边就是墙，她硬生生被他堵在了一个封闭的空间里。
“我没有……”杨北茉喃喃了句，有点慌乱地翻了翻桌上成叠的试卷，想找出数学作业将他打发走。
然而她越是翻找，桌上的试卷就变得越来越多。
立在一旁的程星野表情也变得越来越不耐烦，身子又压低了几分，手背皮肤下的青色脉络渐渐突起，滚烫呼吸喷薄在了她的脸侧，灼得她心脏砰砰直跳，脑子也陷入了空白。
“没有吗？”他轻挑了下眉稍，嗓音渐沉，“我怎么觉得，你讨厌我呢？”
“我没有讨厌你……我其实……其实……”杨北茉磕磕巴巴解释着，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困难，直到她猛然惊醒，发现自己鼻子前确实挡着个什么东西，造成了呼吸不畅。
杨北茉眯了眯眼睛，缓缓抬起脸，才意识到她刚刚是靠在了程星野的胳膊上，鼻子刚好怼在了他的臂弯处。
“不，不好意思。”她连忙坐直了身子，捋了下掉落在耳边的头发。
“嗯？怎么了？”程星野微微蹙了蹙眉，也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垂眸看了看她。
“就是，我刚刚睡着了，不小心靠了下你胳膊……”杨北茉抿了抿唇，小心翼翼解释。
“哦，我说怎么做梦有只猫挂在我胳膊上，怎么甩都甩不掉。”他低笑了声，眉眼也弯了起来。
杨北茉脸一红，声音更小了：“对不起……”
“用不着道歉，我就开个玩笑。”程星野瞥了眼头快埋到胸前的杨北茉，有些好笑地坐直了身子，“你这钢琴曲真的催眠，咱俩睡了多久了？”
“嗯……半个多小时。”杨北茉看了眼手表，又温吞地问了句，“我没把你胳膊压麻吧？”
程星野抬起胳膊甩了甩，眼眸一眯道：“麻了，你负责帮我按摩吗？”
“……”杨北茉窘迫地张了张嘴，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直到程星野自己敛了眼神，笑道：“逗你呢，怎么这么容易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