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
谁料,男人却俯身在她耳边,轻不可闻地说了几句话。
复又堆满笑容:“……这样才叫飘飘欲仙。”
按照他的描述,温大画家在脑海中快速勾勒出了几张人体结构草图,继而毫不意外地涨红了脸。
正要说点什么,一个不算陌生的男声由远及近,冲击着她的耳膜:“执哥,你看我挑的这几朵……打扰了。”
温轻雪万万没有想到,杜唯康今天来了商宅。
话说回来,欧阳芳也赖在宿舍里……
可能是他们公司放假吧。
撞破小两口恩恩爱爱,握着一大把含苞月季花的杜家少爷亦很尴尬,一时间不知是走、是留。
温轻雪只能轻咳数声:“也、也没有打扰啦。”
杜唯康轻嗤:“不可能吧?大小姐,你的脸都红成这样了,一看就是刚和执哥接过吻。”
继而做自我陶醉状、没脸没皮地再一次哼唱起那首经典老歌:“轻轻的一个吻,早已打动我的心,深深的一段情,叫我……嗷嗷嗷!”
物是人非。
再听这段旋律时,商执早已没有了当初的烦躁不安。
温大小姐出离的愤怒了,她拎着肩带,用将近六位数的包包怒砸“缺心眼”的“碎嘴子”:“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杜唯康边跑边跳,甚至拽来商执充当“肉盾”躲避攻击:“不是吧,你们真的在接吻啊?我随口说说的!”
温轻雪:“……”
杜唯康杀人诛心:“所以,是谁在说大实话?嗯,是谁?”
*
气急败坏冲杜唯康发了一通火,温轻雪终于消停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
距离吃晚饭的时间还早,她索性就在院子里的石桌边坐下,看着两个大男人在花圃里忙前忙后。
温轻雪后来得知,欧阳芳包月租房间的宾馆其实是杜父名下的产业,杜唯康听说欧阳芳的妈妈要来哲海小住一段时间,就想亲自帮她们布置房间,但随便从街边花店买来的鲜花又显得不够诚心……思前想后,他还是跑了趟檀香名郡,想从商执的花圃里讨些不常见的品种,借个花,献个佛,博阿姨欢心。
温轻雪和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聊着聊着,话题还是绕回jsg尹良彬身上:“最好笑的是,他好像被我们学校篮球社的人,咳,看上了……”
那句“看上了”,就很有灵魂。
杜唯康愣了愣,随即笑弯了腰:“什么呀,温大小姐,您还不知道……”
带着几分警告意味,商执睨了他一眼。
谁料,杜唯康斩钉截铁一摆手:“执哥,你可别拦我,这事儿我得和温大小姐交代明白,省的她‘腐眼看人基’。”
商执没听明白,嘀咕了句:“什么鸡?”
自从和温轻雪换上情侣头像后,他现在对“鸡”这种动物,十分敏感。
明知他会错了意,但无人主动解释。
杜唯康忙着和温轻雪解释另一件事:“我开酒吧那阵子,经常去哲大打篮球,篮球社那几个小老弟我可都认识!大学生嘛,谁不想接个钱多活少、安全系数高的长期兼职……我就按照执哥的吩咐,给他们安排了一点活儿。”
盯住尹良彬。
温轻雪稍显惊愕:“让他们盯梢,不会盯出什么事端来吧?”
杜唯康拍胸脯保证:“放心吧,执哥都让我和他们交代过了好几遍了--但凡在学校里见到尹良彬那个臭小子,只需要做三件事:第一,保持距离;第二,对他微笑;第三,手机拍照……他不是觉得自己长得帅就理所当然该吃软饭吗,长得帅也有可能吃硬……”
顿了顿,没“硬”下去。
兀自嘿嘿嘿笑了好一会儿,杜唯康又总结:“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看他还有什么心思去偷拍姑娘。”
温轻雪点点头,表示认同。
掀眼看着面前老神在在给月季花浇水的商执,他又问:“执哥,不是说我,你到底是怎么想得出如此阴损的招数啊?”
如果说联系那些受害女孩发声是正面痛击,那找篮球社的男生们盯梢,就是暗中的小动作。
甚是缺德。
但效果极佳。
尹良彬怕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踢到钢板,腹背受敌。
“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商执眉峰略抬,不着痕迹地勾了下唇角,“无论是谁做错了事,都要付出代价--当初他既敢来招惹轻轻,就该想到事情的严重性。”
本以为商老师又要说一番大道理。
温轻雪刚准备开个小差,却始料未及听到男人的一声轻哼:“我最烦那种表面一套、背地里另一套的混小子。”
可轮装模作样,明明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呀……
白天一个样,晚上又是另一个样。
喔,有时候,白天也是另一个样。
温轻雪内心如是说。
不同于楠丰, 哲海的冬天与“严寒”两个字并没有太大关系。
即便是除夕当天,温轻雪也不过是在小裙子外添了一件稍厚些的外套。
虽说谢律和苏阿姨他们已经将两处宅子布置的很有年味了,但为了增加一点过年的仪式感, 温轻雪还是自印了福字贴纸、买了红红火火的新春摆件,想要把小画室和主卧重新布置一番。
本想“先斩后奏”, 可实在高估了自己的身高--刚进行到贴窗花的环节, 她就被迫向现实低头,扭扭捏捏去请商执过来帮忙。
用两根手指捏着一张花花绿绿、和传统福字完全不沾边的贴纸, 男人皱眉:“这是什么?”
“是‘福’字呀, 看不出来吗?”温轻雪伸出指尖描画着贴纸上的字,“加了点特效的艺术字体,‘福萝卜’的福。”
她掀眼看了商执几秒钟, 摇头叹气:“你果然没有什么艺术细胞,不,是连艺术细菌都没有--我这个作品, 可是拿到了全班最高分呢。”
福……萝卜?
商执一愣,随即被她那故意卖萌的口音给逗笑了:“你画的?”
温轻雪点点头, 说是一门设计专业课的期末作业。
商执不再多问, 抬起手臂,轻轻松松将背面有双面胶的福字贴到指定位置, 复又冲身后人伸出手,讨要下一张。
温大小姐却犹豫了,瞅着手里一小叠贴纸,嘀咕着:“图文店说是背面用的是无痕胶, 可这个材质撕下来, 肯定会留胶贴的痕迹嘛……算了,就贴一张吧, 剩下的不贴了。”
“既然印都印了,就都贴起来吧。”主动从她手里将东西拿过来,商执低头撕开窗花背面的胶贴,嘴上说着玩笑话,“多出来的贴到书房里,让我好好感受一下所谓的艺术细菌。”
“可是,清理起来会很麻烦的。”
“到时候我们一起弄。”
商执本可以说请苏阿姨或者家里的其他人帮忙清理,但他没有。
他说“我们”一起。
字里行间,倒是减少了几分温轻雪的愧疚。
尽管在商宅住了几个月,商执仍然觉得,这位远道而来的大小姐并没有完完全全把自己当成这里的女主人,处处收敛脾气,待人处事也不露锋芒,生怕给家里人添麻烦--只对他除外。
对待他这个合法丈夫,则是越来越嚣张跋扈了:平时有事没事跑过来摸他一把掐他一下也就算了,有好几次,甚至在睡前故意钻进他的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