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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正常情?况下药效能持续八到十个小时。您对刺激源有头绪吗?室温太高,或者神经活动兴奋都有可能抵消抑制剂的效果。”

银发的alpha沉默半秒,垂下眼睫:“她刚才情?绪很激动。”

饶是这位医生和艾兰因颇为?熟悉,也没有立刻接话。

“是我?的错。我?——”艾兰因唐突地停顿了一下,“情?绪妨碍了我?做正确的判断。”

医护人员神色各异地低眉垂目:这话更加没法接了。

艾兰因已经调整好神色:“能控制住吗?”

“即便有情?绪波动的原因,五小时就?失效也很反常,”医生停下来翻看投影视窗上安戈涅的用药记录,沉吟片刻后说,“殿下可能已经对这个配方的抑制剂有了抗药性。”

这也是为?什?么oga基本都会拥有伴侣。

艾兰因问:“换一种抑制剂?”

“那也要?再?等几个小时才行。抑制剂里镇定成分不少,注射太频繁会造成永久性的损害。”

说话间,房中清幽湿润的oga信息素已经浓郁得?让beta们都略感不自在。

唯一的alpha艾兰因却好像完全没受影响。他看了一眼被护士环绕的安戈涅:“那么怎么办?物理降温?还是让她进睡眠舱,睡几个小时再?注射?”

“这种情?况下睡眠舱催眠有没有用很难说。只能先尽可能让殿下降温,然?后再?观察情?况。当然?,还剩下另一种办法……”医生欲言又止。

剩下的办法当然?只有由alpha临时标记安戈涅。

艾兰因没说话,医生就?默默离开,到床边查看便携仪器上的生理指标。

半个小时后,安戈涅情?况稳定下来,医护组却有点受不了房中持续散逸的信息素,暂时离开。

艾兰因坐在床边,身边推车上放着一筐吸汗保冷的降温用毛巾。

他熟练地用织物轻按安戈涅的脸颊和脖颈,擦掉汗水,也减缓灼烧的热度,专注的姿态竟然?透出一丝宁静。

物理降温还算有效,安戈涅身上的红潮开始退却,整个人也比刚才安静很多,只是持续昏睡。

半睡半醒的昏聩中,她开始做梦。

梦境的内容显然?并不愉快,她的眉头紧锁,反复翻身,时不时发出苦闷的低语。她身侧的床单被反复揪紧又松开,扯出一道道凌乱的褶皱。

艾兰因不知道第?几次把她乱甩的手放回毯子下面,而后用冷毛巾贴了贴她的额头。安戈涅因为?凉意舒了口气,随即又扭动起来,低却清晰地吐字:

“西格……”

艾兰因的手定在原地,良久没动。

冷毛巾停留太久,安戈涅觉得?冷了,嘀咕着歪头闪躲。慢了半拍,艾兰因才将手收了回来。

银发灰眸的alpha盯着安戈涅看了半晌,忽然?弯了弯眼角,好像对刚才的小插曲浑不在意。而后,他搁下不再?凉爽的毛巾,从保冷筐里拿了换了一块新的。

仔仔细细地,艾兰因俯身擦拭起安戈涅的嘴唇。

“干什?么……”她含糊地抱怨,别开脸闪避。

艾兰因托住她的脸颊不让她乱动,继续认真替她擦嘴。揉搓之下,唇瓣很快显现出异常艳丽的红,但他没有停。

“你干什?么!”安戈涅忽然?睁开眼睛,好像被弄醒了。

艾兰因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顿了顿才说:“有脏东西。”

“哈。”她嗤笑出声,声音难掩虚弱和疲倦,眼睛却是清醒的。

艾兰因表情?霎时凝固了。

他立刻意识到,安戈涅更早已经恢复神智,之后的小动作?都是装睡。

那声对西格的无意识呼唤是为?他而设的陷阱。

他明明见?识过她假睡装病的各种拙劣花样,这回却罕见?地没有任何?怀疑,就?那么直接地、冲动地、愚蠢地踏了进去。

让他丧失警惕心和判断力,竟然?只需要?一个名字。

“和人接吻而已,脏什?么?我?不也亲过你。”安戈涅哑声说,欣赏着艾兰因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因为?发热期的不适足以消减任何?成就?感,她没有预想中那么痛快。

但她怎么可以不痛快。

安戈涅用力加深笑弧,赠予他一个恶毒而甜美的微笑:“但亲你就?像和木头接吻,感觉糟糕极了。”

潮热雨季13

艾兰因什么都没说。

他以可怖的专注盯着安戈涅, 忽而?向她俯就。

安戈涅脑海中顿时警铃大作:他不会真的被那么简单粗暴地挑拨起?来,要用实际行动反驳她的指控吧?

气势不允许她露怯退缩, 但即便安戈涅想,她也做不到——信息素传达信号,她的身?体立刻缴械投降,好像忘记了除了动手反抗,她还有闪躲这个选项。

然?而?艾兰因最后只是俯身?替她拨开一缕打湿的黑发?,而?后伸手探她额头的体温。

“温度开始降了。”他淡然?宣告。

安戈涅差点没反应过来。

“还没转告您,您对一直使用的抑制剂有了抗药性, 之?后每个发?热期都必须慎重对待。而?眼下您还不能注射新的抑制剂,所以您有必要维持情?绪稳定。”

艾兰因又换回了彬彬有礼的口?吻, 倒好?像几分钟前开始,他们就一直在严肃讨论她的身?体情?况,而?他在好?心好?意地劝她为了健康不要激动。

油盐不进、装腔作势!安戈涅顿时有点牙痒。

艾兰因表面功夫无可挑剔,永远是优雅从容的侯爵、受人仰仗的政治魁首。

他可以、也必须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把每一分不快藏在精心挑选的周到话语里,以不为所动为进攻,直至对手首先暴跳失态。

他就是以这种方式宣泄自?身?的愤恚、获得?胜利的快慰。安戈涅对此再清楚不过。

她忍不住有样学样, 无视对方刚才说了什么, 径自?绕回原来的议题, 压抑着语调起?伏说:

“看到我和别人也能相处得?不错,发?现我确实有你以外的人可以依赖, 承认你因此心里有点不舒服就那么难?”

艾兰因灰眸闪了闪。他并未轻易失态,反而?作势认真考虑了片刻。

而?后他一脸坦荡地说:“我对西?格确实有些不满。如果他没有太靠近您,您应该不会恰好?今天进入发?热期。但毕竟是意外, 我不会太苛责他。”

“至于您对他有什么打算……”他唇角微微上翘,与安戈涅的对视更像角力, 语调却依然?平静,“本来也不是我该置喙的。”

安戈涅感觉自?己仿若身?处一场局势胶着的比赛,谁先破功发?脾气就是谁输。可说到底,为什么非得?有这种无意义的较量?

明知道继续逼问艾兰因本身?就很?荒谬,她还是停不下来:“真的对我和谁交际都不打算干涉,怎么刚才你恰好?在那里?”

为了堵住对方类似“那里环境很?好?适合想事情?”之?类的说辞,她快速补充:“行宫那么大,你竟然?恰好?和我们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出现,真有意思。”

听到“我们”,艾兰因眯了一下眼睛。

他的表情?稍阴,却还是维持着表面的仪礼:“如果我今天不是恰好?在那个时候出现在那里,后果不堪设想。放任您和陌生的alpha独处并不负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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