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片刻之后,齐霄回复:你少添乱。老板已经出了处罚通告,你现在跳出来自己担,那我跟老板成什么了?七殿的阴差和判官得怎么看,老实待着。
江以沫心里不是滋味,齐霄本来就是被构陷而亡,死了几百年,现在还得替她背锅,这让她于心何忍 。
“哥,我不能让你替我受罚,那本来就是我的案子,我的错。再说了,我本来就是一大活人,不做判官也没有什么。但你不一样,你是英雄。”江以沫的手有点颤抖。
“我本就多年未审案了,说是判官,其实也就是占了茅坑不拉屎。老板撤了我这判官,其实就跟没罚一样,不过是暂停了秘书处的工作,那不算什么。过些天,我照样回秘书处。但丫头,你不一样。你责任重大。你的法器修成了器灵,就注定你跟阴司众多判官是不一样的,所以你不能有任何污点。或许,以后的阴司,还得靠你来支撑,任重而道远。如今阴司怪像多,人间也不太平。人间之事,阴司不能管,不是老板不愿意,而老板如果插手人间之事,只会让事情更麻烦,这个道理你应该懂的。但丫头,你不一样”
江以沫把齐霄的资讯反反复复读了几遍,最终目光落在最后一句。
她不一样。
是的,她不一样,她判官,但她也是大活人。
活人自然能管人间之事。
江以沫总算是明白了齐霄的意思,赶紧回复道:哥,我懂了。
齐霄:懂了就行。但周雪华的事,你不要插手,那都是小事。
呆呆地看了齐霄的资讯好久,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肩上的担子重了。
早晨的花店,一般来说没有什么生意,而江以沫也像往常一样开始打扫卫生。
霍一宁来的时候,她刚把卫生打扫完,便拉了他坐。
“宁宁,你肩膀上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有几天,江以沫想着伤口差不多也快愈合了。那日见柳道长给霍一宁换药,那伤口太过触目,如今想来都还心疼着呢。
“好了!”霍一宁说着就解开了衬衣扣子,江以沫想拦都没给拦住,他就把衣服扯开,露出肩膀来。
江以沫本来以为,那样大的伤口肯定会留下难看的疤,就像她腿上和手臂上的一样,但霍一宁的肩膀,除了伤口的皮肤微微还有点红之外,连伤痕都看不到。
“宁宁,你这伤恢复得也太好了吧。”江以沫惊讶道。
“我也觉得奇怪。其实,回来第二天,这伤口就愈合了,比想像中的快得多。我从前也没怎么受过伤,不太清楚伤口是不是都愈合这么快,但这一回真的很快,可能是柳道长的药好。”
江以沫在心头否定,这肯定不是药好。
普通人的伤口恢复不可能那么快,就算很快,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连伤痕都看不到了。
江以沫伸手摸了摸,他的皮肤温热,触碰之后,霍一宁也不觉得疼,按着她的手道:“重点也没关系,不疼。”
江以沫点点头,然后替他把扣子给扣上。
霍一宁看着江以沫,昨晚的梦境太过真实,就像江以沫真的入了他的梦一样。但他觉得,不太可能,如果真的入了他的梦,他不会不知道。
“沫沫。”霍一宁看着她的唇,想着在梦境里亲吻时的感觉,又软又香甜,他这一大早过来,也想着能亲上一口最好。所以,叫了一声‘沫沫’之后,下意识地吞了下口水。
江以沫看着他刚刚滑动的喉结,手就那样顿了一下,再看他的眼睛,眼睛里尽是渴望。
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连带着耳根子一起烧起来。
她也想起了昨晚的梦境。
“那那个,那些孤魂野鬼怎么样了?”江以沫赶紧别过头去,假装拿起杯子喝水,话题转得有点生硬,霍一宁也看出来她的不好意思。作为人的江以沫和作为判官的莫愁还是有点不一样的,至少在他面前是这样。
“昨晚苏锦已经去把那些孤魂野鬼放了,但有一部分已经消失。苏锦说,可能是魂飞魄散了,也可能是被弄去了别的地方。所以,今天晚上苏锦想做个法事超度他们。”
“苏总监有心了。放出来的那些鬼,说什么了吗?”
“他们除了害怕,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被抓,也不知道抓 他们的人想干什么。”
江以沫点点头,她本来也没有期待能从孤魂野鬼那里得到什么线索。
“昨晚抓的那个男人呢?”
“审过了。他说,他只是负责抓鬼,按鬼收钱,别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我看他吓得不轻,昨晚齐霄不是审过他吗?齐大人没说什么吗?”
江以沫想起昨晚齐霄审了那人之后的情景,又惊恐,又害怕,也不知道齐霄到底对他做了些什么。
“沫沫,怎么啦?”霍一宁见她走神,而且一直都皱着眉头。
“就想点事,走神了。晚上,我亲自去审,就那家伙的倡狂劲,不可能只知道这些。”江以沫的思绪被拉回来。
“好!我也让人去查那人的底细,一两天内应该就能有结果。”
“谢谢宁宁!”
江以沫总算是笑了,但是,关于周雪华,她实在是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弄不清楚,心里总跟猫抓一样。
“那,我先去上班,中午过来和你一起吃饭。”霍一宁说着站起身来,江以沫便拉着他的手把人送到门口。
看着霍一宁上车,然后再开车离去,他突然想起了霍一宁曾经说过的一些话。
霍一宁说,阴司普法这件事,应该是阴司早就跟人间高层沟通好的,所以中元文化没有被约谈,网上的普法视频至今都没有下架。就算没有早就沟通好,至少是有某种默契的。
如今再想想周雪华的事,是不是也跟钟孝文一样,是已经沟通好了,只是她这个不懂事的判官,把事情给弄复杂了。
如果真的是她猜想的那样,那么齐霄说这是小事,也就真的只是小事。
一个间谍,叛国者,突然死了,多少秘密带进棺材里,审不了人,还审不了鬼吗?
这样一想,似乎一切都通了。
她再查了一下网上的新闻,周雪华的葬礼还在进行之中,新闻上说,今天晚些时候,周雪华的骨灰会安葬在某公墓。
一个叛国者的死,网友们为之惋惜,无数不认识的人,在网上为她祭奠,看起来就像是个天大的笑话。国人在为叛国者的死而伤怀,却不知道自己就是一只蠢笨的羊,在为一头恶狼哭泣。
江以沫插了个桌花,准备送给霍一宁的。中午等他过来吃饭,便让霍一宁带回去,可以放在办公桌上,淡淡的花香也很好闻。
但到了饭点,来到花店的却是卢锐。
江以沫看到卢锐,整个人都顿了一下,她完全把卢锐给忘记了。应该早跟卢锐把话说清楚的,也是最近的事太多了,一时没想起来。
“那个,你要不先坐,我想”江以沫的话没说完,就见门口有个鬼在探头,好像是在玉皇观里见过的那个老鬼。
白日里,这些孤魂野鬼通常是不会出来活动,而且老鬼都找到她店里来了,总不会是无聊出来溜达,难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老鬼在外面探了几次头,很确定江以沫也看到了她,但老鬼却没有进屋,只在外面叫道:“大人,有事,很急!”
“想什么?”卢锐顺着她的眼神往外看,并没有看到门口有什么,也不知道江以沫在看什么。
“那个,卢先生,你稍坐,我出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