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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约见蓝意是在一家咖啡馆里,女孩子面容清秀,眉间不自觉地紧紧皱着,表情寡淡。赵黎见她第一眼心里就是咯噔一声,这毫无来由,几乎是本能地感到不舒服。

他看向车衡,正看到车衡微微眯了一下眼——这是他不舒服时的小动作,赵黎察觉到车衡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

这场谈话非常短暂,蓝意很是心不在焉,提到姜则成、徐峰等人的时候,车衡特意观察过她的反应——蓝意没有任何反应。

这太过平常,反而显得有些诡异,在接下来的谈话里,车衡却又解除了对蓝意的怀疑,蓝意不只是是对这两个名字没反应,她似乎是对什么事情都没有反应,她虽然在跟赵黎和车衡说话,却好似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似的。黑云般的压抑有如实质地压在她的头顶,她像是一直光滑的贝壳,没有任何棱角,却也没有任何缝隙。

车衡判断蓝意有极大的可能患有抑郁症。

在问完有关姜则成的事情后,话题终于转向了赵黎最不愿意谈起的方向,是车衡率先开的口,含蓄地问:“在合作期间,姜则成有没有对你或者其他的女演员做过出格的事情?”

蓝意抬起头,这是车衡第一次直视她的眼睛,她说:“什么算是出格?”

若不是她的语气太过平常,赵黎几乎要怀疑她这是找茬不配合了,两个大男人面对蓝意这个问题,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蓝意看着他们,竟然微微动了动嘴角。

这是她在正常谈话里露出的唯一一个表情。

回程的路上赵黎开着车,蓝意的形象在他脑子里不停地重放。年轻漂亮而又消瘦的女孩子,穿着毛线针织的裙子,不太爱说话,眼角眉梢挂满了冷漠和无所谓,像是下一秒就能闭眼圆寂,又像是一转身就能拔刀砍人。

“她很不对劲。”赵黎说。

车衡看向他,似乎是一直等着他开口,驴唇不对马嘴地说:“怀明,你信死亡预告吗?”

赵黎从前视镜里跟他对视一眼。

车衡语气平淡地开口,声音轻轻的:“跟心理学上的‘自杀求救’有点像,是指,一个人在临死之前,行为上会有细微的不同,或者会去做一些平时不会做的事情。这些东西都是信号,在经常面临死亡的人的面前,是可见的。”

赵黎没有搭腔,他知道车衡想说什么。

他们做刑警的,就是经常面对死亡的人。这不是他一个人的错觉,车衡也这样觉得,蓝意身上透着一股生之将近的……死气?这个词江酒臣用过,要是他在……

不能封建迷信。赵黎打断了自己的思路。

总之这个女孩让他感觉很不舒服,直到现在心里都堵得慌。回忆起方才那一瞬蓝意露出的微妙笑容,车衡不知自己是后知后觉,还是因为主观臆测而自我加工,现在想来,他总觉得蓝意的那个笑容透着一股不屑。

车衡扫了一眼赵黎阴沉的脸,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刚出咖啡馆赵黎就把谈话的主要信息发给了常湘,车子还没等开到市局,核对结果已经出来了,蓝意没有说谎,她的确有不在场证明。

赵黎心中的石头却始终无法落地。

破案要靠证据,要靠线索,很多大案要案,更多时候,都是靠运气和直觉。一个资深的刑警的直觉,是最没有依据却最为重要的线索,只待着证据来证实,待着运气引他捉住真凶。

可为什么呢?赵黎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对蓝意过意不去,她那样柔弱的一个女子,没有半点的医学知识,怎么可能活剥一个人的人皮?

一切回到原点——做受害人分析。

这一次,姜则成一年的酒店入住记录都被打印了出来,一起翻出来的,还有蓝意的银行账户信息。

“我真的,老大,我真的要秃了。”林不复看着面前的两大沓子纸,欲哭无泪。

没想到半夜十一点的时候,还真翻出来了一条线索——“去年八月份,姜则成曾经给蓝意转账过一百万。”

“我联系到了姜则成的财务,这是一部戏亏欠的片酬。”常湘说。

“这有什么用,你就说这有什么用?”林不复抓着赵黎的脖领子来回晃动了两下,颇有泼妇的风姿,“就算没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人家潜规则、包二奶,打点钱能说明什么?名单上那些你要挨个去查,都能查出来转账记录,这也证明不了蓝意可能杀他啊。”

“蓝意这半年的银行记录里,都没有大额的转账,基本上可以排除买凶杀人的可能,老大,你到底知道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线索,让你对她这么怀疑?”

赵黎闻言,眯起眼睛做思考状,演技越发成熟,看起来高深莫测得不得了。

他一个队长,怎么可以跟自己的下属说:“没什么!就是直觉!”

他又不是江酒臣!

新闻媒体的压力铺天盖地地压了过来,就在这时,又是平地一声惊雷——杜兴科技集团老董的准女婿,集团的重要大股东——海一慈失踪了。

报案的人是她的未婚妻,杜心儿,在分局立案后,立刻就被转交到了市局。

原因无他,海一慈手里有很多面向当今终端发展和新媒体类的项目,曾经给姜则成投过不少钱。

而距离他上一次与身边的人见面,已经整整有十五天。

他失踪的方式跟徐峰如出一辙,之所以发现得这么晚,是因为海一慈这次出的是个长差,且在临行前,他和杜心儿刚刚吵过架。

两个人的婚期就在下一个月,杜心儿希望海一慈多陪陪她,暂且放下工作,处理一些婚礼的事情,但是海一慈执意要走,杜心儿的脾气上来,把海一慈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结果一个礼拜过去了,小姑娘的气生完了,却没有收到一条拦截信息,她给对方打回去,显示对方已关机。

杜心儿本以为海一慈也把她拉进了黑名单,大怒,发誓绝对不会再搭理他,然而恋爱中的女孩子的善变可想而知,姑娘嘴硬,却忍不住跟别人打听他的行踪,这一打听才知道,海一慈竟然早就跟他们断了联系。

杜心儿立刻致电合作的洽谈方,那边说明,各方面的交接和洽谈只需要三天的时间,海一慈早已离开了。

杜心儿的心当下就凉了——海一慈走的时候,说这次事情,至少十天。

为什么?他谎报天数,是去做什么了?又为什么会神秘失踪?

姜则成、徐峰案尚待侦查,海一慈的案子又压了上来,别说刑侦队的旁人,就连常湘跟车衡都有些焦灼起来。

庞大的工作量再次压了下来,办公室里飘满了速溶咖啡粉的味道,纸张的翻动声和快速的键盘打字声混合在一起,像是催人心的编码,化为实质的焦灼。

就在这时,一个价值巨大的线索石破而出。

二十四号晚上,海一慈曾经拨出一个没有接通的号码,那个号码的主人,是徐峰。

那正是徐峰失去联络的那天。

禽兽之衣(五)

海一慈和徐峰的失踪时间相差最多不会超过三天。

海一慈给徐峰打的这个电话非常蹊跷,如果说是有什么生意往来,海一慈大可以叫助理联系徐峰,毕竟他作为大股东,一般是不会跟徐峰直接接洽的。

海一慈的通话记录是由杜心儿提供给警方的,因为没有接通,运营商那里是没有通话记录的,这个姑娘与海一慈的卡有绑定,做了一些不该做的手脚,以致她能够收到海一慈的每一条通话信息,这又是一个疑点,海一慈为什么会用自己的私人电话号联系徐峰?

他们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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