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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一晃眼,又是三天。

汤问朝被释放,对会员的传讯几乎已无太大意义,但仍在进行着。常湘这边进度不佳,仅走访了两个潜在受害人,一个是尚在江城本地的二线女演员,另一个的接洽十分困难,是个答应给他们半个小时时间的一线明星。

被问及这个问题的时候,她们大多选择闭口不谈,没有人跟杜朗做出同样的选择。

赵黎看着桌上的报告,沉默片刻,他心生一计,说:“我去找一趟老关。”

众人目送赵黎走出办公室,林不复露出怜悯的表情,说:“破案破够了,想自杀,老大太可怜了。”

他说着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铺满各类资料的桌面,扭头问车衡:“大衡,咱们一开始办的是什么案子来着?我怎么有点忘了呢?”

车衡头也不抬地弹了他一个脑瓜崩。

林不复像失去了痛感一样扑倒在桌子上,仿佛找回了小时候背乘法口诀的恐惧,嗷嗷叫道:“……太难了,这案子比还难!”

次日,江城公安的微博发布了一条近期破案进展,公布了徐峰和姜则成涉嫌多次潜规则旗下女演员,并胁迫其接待其他客人,海一慈的名字也赫然在列,或与凶杀案、失踪案有关,具体事宜还在进一步调查中。

市局的大案要案,少见在办案途中发表公关微博,网络上一直以来吵得沸沸扬扬,这次总算勉强算是得到了回应,车衡一觉醒来就看到了这条微博,立刻明白了赵黎的意图。

他在表态,也在敲山震虎。

他在告诉受害人,那些罪孽滔天的加害者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可以放心,可以抛却那些后顾之忧,为警方提供证据;他在震慑那些既是高端会员又与徐峰做过生意的人,等着他们露出马脚;他在惊吓那些涉身于徐峰姜则成、海一慈所做的罪孽的人,下一个遭到报应的可能就是你;他最重要的是在告诉蓝意,你还可以回头。

市局。

一切调查工作还在有条不紊地继续进行着,无用功和稳操胜券之间只有一线之隔。门口的豪车数量少了许多,这辆走了那辆就到,暂且没有断流。iberté目前已经关闭,汤问朝的所有动态都在警方的掌握之中。对蓝意的监视仍然没有解除,即使对她的传唤就安排在明天。

下午两点,两个刑警一前一后地冲进了办公室。

“报告队长,我们在蓝意家附近发现了另外一伙可疑人员。”

“赵队,有个人这几天一直在市局附近鬼鬼祟祟,已经实施逮捕,带到审讯室了。”

“盯紧他们,不要打草惊蛇。”赵黎吩咐,“一定不要跟丢了,看看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必要的时候实施抓捕。”

他说着站起身来,说:“什么妖魔鬼怪敢在在市局附近鬼鬼祟祟?”

赵黎下一句话还没等出口,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对常湘说:“你跟不复过去看看。”

话罢他接起电话,江酒臣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大当家的,我被派出所扣了,你来接我一趟。”

赵黎满脑袋问号,电话那边的警务人员跟赵黎说明了情况,江酒臣的声音作为背景音,在后面嚎着:“亲爱滴小娇娇,你快点来啊,我晚饭还没吃呢!”

赵黎额头青筋暴起,恶狠狠地说了一句:“饿死你算了!”

赵黎扯着江酒臣的脖领子把人塞上了车,咬牙切齿地说:“私闯民宅,江酒臣,你挺长本事啊!”

“我也没办法,时间来不及了。”江酒臣耸耸肩,“那帮缺德的有钱人家家风水都做得那么好,不进去挨家搜,我哪知道事儿出在哪?”

赵黎气噎,他一拍方向盘,转过来看着江酒臣,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发现不对,说:“以前你遇见这种情况怎么办了?”

孤家寡人的,都没有人去保他。

“人家开门的时候我就跑了呗。”江酒臣理所当然地说,“要是被某个土匪当嫌疑人逮回去,就等上面来捞我。”

赵黎又被暗射一箭,冷笑一声,说:“这回你怎么不跑?”

“我想着卖身契不能白签,再说了我还没进过派出所呢。”江作死说话完全不过脑,下一刻已经被一片黑影笼罩。赵黎面容平静地看着江酒臣,说:“那你死过没有?”

江酒臣:“……我现在撤回还来得及吗?”

车衡的消息发过来,赵黎扫了一眼,一踩油门,车子急速地朝市局方向驶去,赵黎回想起江酒臣刚才的话,问道:“你刚才说‘来不及了’是什么意思?”

“快到四月二十一号了。”江酒臣没头没尾地答。

一月三十一号,血月现世,过一个重七,四十九天,正是四月二十一日,大凶。

要生事端。

禽兽之衣(十)

蓝意的公寓素净雅致,刚租住的时候,这里充满了温馨的气息,从门口走进来,可以闻到一股隐约的茉莉香。

母亲从老家来住了几天,那几天,摆着花瓶的茶几都一尘不染,桌面干净得能当镜子照,蓝意回家时,屋子里总是弥漫着一股饭菜香味。

她在电影学院还没毕业时就跟一家公司签了约,毕业后直接签了正式的合同,这家公司人脉很广,她知道很多师姐,都是在这里出的名。

公司的待遇还很好,刚签约就给发了一大笔钱,蓝意用这笔钱租住了一个不大的小公寓,开心地把妈妈接过来住几天。

蓝意的父亲早几年重病离世,母亲的身体也不好,晚上睡觉的时候,能倒出一床冷汗,身下的褥子都是湿的,因为舍不得钱,一直都没有去医院治疗。蓝意好说歹说把她妈妈拽进了医院,检查结果一出来,蓝意就傻了。

尿毒症。

在一切终于出现了转机的时候,这好像是老天降下来的劫难,给了蓝意当头一棒。

手里的钱在几次治疗后就空空如洗,就在这时,姜则成安排公司里的新人去陪客户吃饭,那个大客户五六十岁的样子,身份好像很高,能看得出来姜则成很巴结他。

席间那个人一直盯着她看,那目光让蓝意很是不舒服,那天被逼着喝了很多酒,醒来的时候……

蓝意拿到了一大笔治疗费,做了送礼的“雏”。

这只是噩梦开始的地方。

遗像中的女人隔着相框跟她冷冷地对视,黑白两色毫无半点生机,窗子开着,冷冽的风吹过来,蓝意看着母亲的遗像,全身都冰冷得僵住了似的。

——“妈,您是不是说小年要吃饺……妈?妈!”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就今天,放过我吧……”

今天是她的头七啊!

一阵冷风卷进来,曾插着花朵的花瓶里面的水早已干枯,没有重量,摇摇欲坠地在桌边晃了晃,“啪”的摔在地上,一地残渣。桌上的纸被吹了起来,飘飘摇摇地落在了瓷片上面,微微掀起边角。

仔细看去,上面写着四个名字——“姜则成,徐峰,海一慈,卢军”,前三个都用红笔画上了叉,只有最后一个用红笔圈了起来。身后的响动声平息,蓝意仿佛没听见似的,把三炷香上在了母亲的遗像前,面容冰冷没有一丝人气。

一切都要结束了。

市局里。

赵黎下了车,像打发猫狗一样把自己的食堂饭卡塞进了江酒臣的手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朝监控室走去。

常湘坐在屏幕前面,摇了摇头,说:“戒备心很强,什么都不肯说。”

审讯室里的人摘掉了帽子和口罩,竟然是个二十刚出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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